解渴完畢,未等胡二公子從她的豪爽中反應過來,水靈兒直奔主題。
狀似不經意的繞著胡二公子轉了小半圈,水靈兒不慌不忙的掏出匕首,一手按住他肩頭,往他脖子上架去。清楚他一個病秧子手無縛雞之力,即便她沒多大能耐,此時也是有恃無恐。
“識相的就上堂去指證你大哥。”
說這話時,水靈兒一反常態,臉上略帶幾分猙獰。她的口吻異常冰冷,胡二公子即便沒能看到她的神情,也對這個莽撞的小女人突生一分懼意。
垂眸苦笑,他不知如何開口。
一早便猜到來者不善,依舊傻傻的好生招待,他就像是被小鬼附身般,鬼迷心竅。
拿匕首威脅人,這於水靈兒,縱然活兩世也還是頭一遭。
胡二公子久久不語,她握匕首的手都酸疼難耐,隱隱有些發顫。俯首望向他那瘦弱不堪的背,不由自主的,腦海裏,竟將他同栗梵作起對比來。
眼前的男人,弱柳迎風,比她這個貨真價實的女人甚至都要女人。
而栗梵,即便討厭是討厭了點,但不可否認的是,他事事盡顯男兒本色。
再論人品,胡府這一家子,一個兩個都肮髒得沒準連肝髒都是漆黑漆黑的,根本連栗梵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身處大染缸,胡二公子也好不到哪去,不然方知畫也不會因他的覬覦而失了清白、丟了性命、毀了姻緣,小九更不會受到牽連。
想到小九,那個善良的小丫頭,水靈兒不禁又微微潤濕了眼眶,握匕的手,抖得更是厲害,就連靜坐的胡二公子都感受到了她那不安定的情緒。
深怕她真會動手,出於本能,胡二公子軟軟的開口相勸:“姑娘,我有我的苦衷,無辜如我,姑娘何苦因我誤入歧途。”頓了頓,覺得自己像是是開脫,他又強調道,“我已毀了方小姐,我不想再毀了姑娘你。放下匕首,我不聲張,你好生離去吧。”
想活命,又不想害人,他言盡於此。
世間萬般無奈,此刻,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水靈兒能看透。
胡二公子這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好意相勸,對水靈兒來說,根本就是個屁,早在他說自己無辜時,水靈兒就開始暗自抓狂了,雙耳自動緊閉,後麵的話她是一個字都未聽進去。
他無辜?
小九又何其無辜?
這臭男人,長得女裏女氣,說話婆婆媽媽沒半個字是真誠的,跟他那禽獸那個根本就是一路貨色,盡想著自己,既然如此,那夜又為何高尚得寧願死也不願為正義多言,料準他們不敢將他怎樣嗎?
水靈兒自我揣測,氣得整個人都膨脹起來,小臉鼓鼓的,似要即刻爆炸開。
見水靈兒聽他一席話之後,非但未平靜下來,反而越是躁動,握匕的手抖得更是厲害,胡二公子久懸的心怦怦直跳,心慌得緊。“姑娘……”
正欲開口,水靈兒匕首往前一扣,不耐道:“你閉嘴!”
在她看來,胡二公子隻會逃避責任,盡說些屁話,唯有以鏗鏘有力的三字,讓他屁死口中。
本以為胡二公子會乖乖閉嘴,未料他悶哼一聲,下意識的往後躲。水靈兒納悶的往前一探,竟發現匕口抹上了一道鮮紅的血,頓時,她慌了神。
她真心沒想對他怎樣,隻想嚇唬嚇唬他,誰讓他那麼不識抬舉,硬是強著不願出麵。
撤去匕首,水靈兒疾步上前查探。
見胡二公子眉頭蹙起,唇色慘白,右手緊緊捂住脖子,水靈兒不安的關切道:“沒事吧?”話語間的顫抖,已然將她的擔憂曝露無疑。
“隻是破了點皮,並無大礙。”錐痛過後,胡二公子搖了搖頭,放下手。
水靈兒見他脖子上那道口子並不深,也不是很長,隻有拇指般寬,總算是有驚無險。然而,心裏的那絲愧疚,讓她良心難安,直直朝著胡二公子跪了下來。
“胡二公子,對不起,我並非有意,隻是希望你能為正義說話,還小九公道。”
因心有怨懟,不願多看水靈兒,胡二公子僅是淡淡開口:“我叫胡斐。”
難道他存在感就那麼低?名字都沒人知道?
本就因水靈兒的魯莽而暗惱,思及此,胡斐心裏更不是滋味。
或許是氣急攻心,胡斐這會頭都有點暈暈的,剛欲起身又踉蹌著坐了回去。
反觀水靈兒,這會兒哪還有方才那般焦急。
眸子向上翹起,她望著胡斐嘴角微微漾起詭異的笑,樣子很是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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