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還真的沒有出乎她的所料。
難以將心態調整到平衡的徐海忠開始陷入了終日難散的懊惱之中,並為把損失縮小到最小而疲於奔命。
他的臉上少去了以往常有的笑容,且除了一天24小時都在想著到哪兒再能尋找到接貨的新的下家。
為什麼這麼說?是因為他睡覺時做夢,都常常會被這種事鬧得或哭或叫。
站在她麵前的這個徐海忠再不是那個招之即來又信心滿滿隨和從容的那個徐海忠了。
當她出院後,回到了他們共同的家,他便很少與她見麵了。
她在他麵前,如同一個失去新鮮感的物品被他隨便一丟一樣,再也得不到他悉心的光顧。
換句話說,她在這個時候,成了他的圈養物。
她生下的是個女孩兒,這大概也與他的期盼值有所偏差,他給她找了個保姆,伺候他,自己便成天難有著家之時地忙碌於那砸在手裏的書上和一些總是忙不完的事上了。
多少個夜晚,他都是不容她多說什麼地在電話中告訴她今晚我外邊有應酬,就不回去了;或我還有事沒忙完,就住在辦公室了。
這就使她孤守空房成了常事。
半夜裏孩子哭鬧,她被驚醒後,抱起孩子,更是常常難以自控地大哭。
不知是什麼原因,孩子出生後,她的奶一直沒下來,她隻能依靠奶粉喂養。
那天晚上,孩子吃了她沏的奶粉之後,便哭鬧不止,鬧到最後,人打開了挺,口吐開了白沫。
她嚇壞了,急忙打電話給在外麵的他,叫他回來。
他回來了,但是,是3個多小時之後才回來,是半夜快1點鍾了才回來。
他出現在她麵前時,臉色白白的,明顯地給人一種剛被女人掏空了的感覺。
而這個時候,她早已自己找來出診的醫生,讓孩子恢複了常態。
她對他說:你還回來幹嘛?
他說:你真是折騰人!
她說:我叫你回來都不行了嗎?
他說:那也得看是什麼時候!我剛陪一個大客戶到洗浴的地兒,你這電話就追過來了,人家會怎麼看我?!
你這麼忙,倒是忙出個結果啊!
就要有結果了。你得有耐心。
我沒有耐心了!我再有耐心,這家更不想個家了!誰知道你在外麵到底在忙什麼?
你在懷疑我?
你心虛了吧?
你神經有問題!
她跳起腳來:我是有問題!我若沒問題不會落到這步!
她說:你當初跟我說得多美啊!說書出來了,讓我拿10萬塊錢沒問題,說我若嫁給了你,會成為這個世上最最幸福的女人!
她說:現在,我成天介守著這麼個房子這麼個孩子,什麼也幹不了,沒有了任何收入,這就是你給我的幸福嗎?呸!虧了你還是個男人!
他說:好了!我不跟你費話了!
他自己倒在門廳的長沙發上,並用靠墊蒙上臉,不再理她。
她撲過去,掀掉他臉上的靠墊,吼叫道:你回來,就是為了在這兒一躺麼?!
你真是不正常了!
他坐起了身,惱惱地瞪著她。
她說:我就是不正常了!
她把抓在手裏的靠墊摔到了地上。
他說:你到底想要把幹什麼!
他抬腳把跟前的茶幾踹翻在一邊。
他這是第一次和她發火。
但他越是這樣發火,她越覺得她麵臨的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這個時候,並不是非得要他兌現當初他說的書出來了就打到她卡上10萬塊錢,而是真的懷疑他打著那些書砸在了手裏的幌子,在外麵幹起了背叛她的事。
這就讓她著著實實的抑鬱了。
那是產後抑鬱,是許多產婦都很難逃脫的抑鬱。
隻是她的抑鬱有點過頭。
她除了哺乳孩子和吃飯睡覺之外,成天想的就是他在外麵真的是忙活於那些砸在手裏的書嗎?其他的什麼事,她也幹不下去,更甭提去寫點東西了。
參加左東升帶她參加的那個研習班時,她曾有過開寫第三部書的設想。那設想出的框架,她還曾拿出來,讓左東輝和到場的一些文學前輩予以點評和充實。
但到了這會兒,設想成了空想,或曰難以再想了。
她自己每每強迫自己去想時,那種欲念之燭火也常常會被突然襲至煩躁和怨恨所撲滅。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