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進這家診所,便開始尋找逃脫的機會。
進到這個小屋裏,她沒有去脫那大夫讓她脫的東西,而是果斷而迅速地落實了自己的意願。
她的腳著地之處,正是那院子外邊的那片荒地所在。
恰恰是在這個時候,天空中一陣雷鳴電閃,瓢潑大雨突然而下。天色跟著就像夜幕降臨般地黑暗了下來。
那為她構出了一張天然的帷帳。
她在那暴雨中瘋狂地奔跑起來。
她想直接地奔上那條馬路,然後,攔住那某一輛拉石子的大卡車,然後,不管那車司機同意不同意,她都要跨上那駕駛樓的踏板,隨著那車遠去,遠去!
她想就是那車上的司機拒絕停車,拒絕為她打開車門讓她上車,她也要踏實那個踏板,抓住那車的某個部位,絕不鬆手,一定要跟著車一起前行。
她在山西老家生活期間,就看到過有人這樣搭車而去。
盡管那是很危險的,盡管那一旦要從車上摔下來,就很有可能摔成半殘,很有可能會被後麵的車碾個粉身碎骨碾成一攤肉泥。
但是她仍要這樣做。
她想她在這個時候絕不能被那兩個人趕上被那兩個人抓住。
隻是她沒跑幾步,便跌倒了。
她跌倒在一片荒草之中,跌倒在一片泥水之內。
她再想爬起來,已經無能為力了。
因為她的兩條腿,不知為什麼,一時間,已是軟得像麵條一樣,撐不起她的身子了。
她在這個時候,不禁回頭望了一眼。
她看到那個獨眼男人,還有那個小順子,以及那個大夫,都擠在了那個窗口之處正朝她所處的這個方位張望。
她聽到那個小順子在喊:她跑不遠!
接著,她看到那個小順子率先跳出了那個窗口,那個獨眼男人也跟著從哪窗口跳了出來。
由此,她就是能站起來,也不敢再站起來了。
她在那泥水內在那荒草中,雙手著地地拖著整個身子向前爬行起來。
她在這個時候,渾身已經精濕。她的頭發許多部分都垂落在她的額前,那雨水順著發梢在往下流淌。
在這個時候,她是多麼希望能有人逆著衝向前去,擋住那兩個人的來路,令他們停止對她的追趕!
但在這個時候,沒有這種可能,沒有她希望出現的人出現。
她隻能拚著命般地向前爬行,而且一秒鍾都不能停下。
她若是停下了,就有可能被他們趕上!
她若是停下了,就有可能被他們抓住!
她若是被他們趕上了抓住了,就無疑會繼續成為那個獨眼男人炕上的女人!就有可能真的得為那個男人去生孩子!去養孩子!去陪著那個男人過一輩子!就一輩子都甭想再離開那個小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