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這間屋裏也跟她剛才待的那間屋裏一樣,沒有別人。
他好像被她用法術定在了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他大概對她剛才說的到醫院去,做出了許多種猜測。
他這麼站著,也大概是期待著她能告訴他一個準確的結果。
她站在那門口,沒有把那門帶上,也沒有再往前邁進。
她與他保持著一段距離。
她對他說:我想問你,怎麼了結這件事?
他聲音發抖地說:您說。
他用了您這個尊稱。
她說:掏兩萬塊錢吧,算我們私了。
他說:我把我的折子給你。上麵的錢,你都取走。
他從兜裏掏出了一個銀行存折,遞給了她。
她看到那上麵沒有加密,但金額隻有700塊錢。
她說:不行。
他說:那你就容我點時間,行吧?我這個月開了工資,都給你。我會慢慢地給你湊上你要的數。
她說:我等不了你開工資。
他說:那我就給你打個欠條。到什麼時候,我也不會不認賬的。
她說:你可以欠一些,但你現在就想這樣打發我,肯定不行。你想辦法吧。不然,咱們就去公了。
她是在嚇唬他。她並沒有決定真的去走這步。
他猶豫了一下,回身把手伸進了床上的褥子的一角,在裏麵摸了一會兒,又摸出了一把票子。
他用雙手把它們捧向她。
他說:這兒還有600塊。你都拿走。
她遲愣了一下。她把那錢拿到了手上。
1300塊,在這個時候,對於她,也是一筆難得的數字!
有了這1300塊,她買回京的火車票足夠了!
她沒有時間跟他耗下去了。她得趕快到那另一個小鎮去。
到了這個時候,她看到她對麵的牆上掛著的鍾表上,時針已經指到5點37分了。
她知道,很快就要到那個客運汽車發車的時候了。
她不想再逼這個男人了。
她還不是那種逮著個好捏的就往死裏整的惡人。
她拿著那筆錢,一扭身,出去了。
她又離開了那棟小樓。
她沒有讓他打什麼欠條。
她很快地便坐上了馳往下一個小鎮的客運汽車。
那車上的人擠得滿滿的。
她上車時沒有搶到座位。
這一路上,她一直都是站著。她站了近兩個小時。
站到後來,她的整個上身好像都要塌下來了,墜得她隻能佝著腰。她想坐到那車的底板上也做不到。
因為那人與人之間沒有那麼大的空地兒。
那真是讓她太難受了。
但她的心裏,卻已是平靜了許多。
她有了一種踏實感。
她覺得她勝利在望。
她想,一到地方,她馬上就去火車站買返京的車票。
她想,如果能買到當天的票,那就再好不過了。
她想,票到手後,一定還要先跟劉廠長再聯係一下。
她想,到了那個時候,但願能跟劉廠長通上話,而不是總是打不通他的手機。
她想,到了那個時候,一切都可以照舊,而她不用再擔心會讓劉廠長在北京站的出站口空等一場。
而到了北京,她想,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趕快把肚子裏的孩子處理掉。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