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她出事前,她曾承諾過左東輝,她要為他盡快寫出一部新的作品。
現在,她還需要等到寫完左東輝等著的這部作品,再騰出手來做丁總委托的這件事。
這種又排上隊的約稿,讓她覺出她所麵對的生活,正令她歡欣地向她展開了雙臂。
而且,她跟強子的重逢,也使她的世界在她感到依然是不失美好間又多了一層亮色。
她還愛著這個男人。
她希望這個男人還愛著她。
即使這個男人已經有了女人,不能娶她為妻,她覺得她的情感也會多了一個可寄托之處。
她會好好地不幹涉他已有生活地與之相處。
在這點上,她知道怎麼把握分寸。
她是個作家。她既然能把人們的生活場景描繪得出神入化,為什麼就不能在與昔日情人的重新接觸中找到一條能讓自己暢行又不至於翻車的通途呢?
也正是在這種心理背景下,她離開了丁總,離開了那個度假村。
然而,這份報紙向她展示的信息,卻讓她心情大變,讓她感到了黑雲壓頂。
因為照著這個信息,可以推斷出他劉廠長很有可能已陷入進退維穀之境遭遇著滅頂之災。
也那就是說,他的活兒源已斷,他那專印那份報紙的機器已沒了用場,他那套自己惟一的房產白賣了,他已血本無歸!她借給他的那10萬塊錢也由此已是打了水漂!
這對於他太殘酷了。
這對於她林書香也是太殘酷了。
她由此不是僅僅驚悸於她有可能又背上一筆沉重的債務,而是惶然於她的一個夢想麵臨完全的破滅。
這個夢想,就是她要通過她的努力她的協助,成全她的恩人的計劃,讓她的恩人遠離絕望而東山再起,以回報他當初對她的扶助。
這個夢想如果真的無法實現,她將活得不再是她設想的那麼舒心,也不再是她期望的那麼自在了。
說得再直白一點,她當初要幫助劉廠長東山再起,她當初那麼痛快地把曹秋婷借她的10萬塊錢拍給他劉廠長,是有她的個人目的的。
她當時就是希望他劉廠長能重新站立起來,能把事業做大做強,能成為她在京城生存以及精神上的穩固的依靠。
這一點,也是她為什麼在劉廠長出獄後慘到那種程度時還對其不離不棄的根本原因。
她是一直相信劉廠長有能力東山再起的,她也是一直相信劉廠長還能繼續成為托舉她在這個世界盡展風華的山的。
可是,這一切,在這一刻,真有可能像夢一樣破滅了,她怎麼能不感到黑雲壓頂,心感窒息呢?
她如果真到了連那借出去的10萬塊錢都拿不回來的境地,那她也真是可以說,在她出事前的那麼長的一段時間內白陪伴了他劉廠長一場!
陪伴本身就是一種付出啊!
她如果再為還上曹秋婷借給她的這10萬塊錢而去疲於奔命,那她活得也會真是太累太可憐了!
那她也就真的得去純粹地為了掙錢去碼字去創作了。
那她也就會完全地告別當作家的那種神聖感。
越是想到了這些,她越是渴望能馬上見到劉廠長。
她真的又像昨天乘火車返京時那樣,希望車開得快些,再快些。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