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去了一個依靠,精神上開始變得有些恍惚。
她的身份她的地位,也使她沒有辦法去左右人家,以使自己如願。
他實質上是自己走到那裏麵去的。他實際上就沒打算再從那裏麵走出來。
她又如何能改變這種局麵?
她獲釋之後,換了一家小旅館,住了下來。
她想為他請一名律師為他去做一下辯解。但她在這個時候,已沒有那足夠的錢。
她還不好意思從曹秋婷那裏,把剛剛還回去的那兩萬塊錢再借回來。
左東輝所在的那個雜誌社,也不可能這麼快地就能登出她的那部作品,並給她彙來稿費。
她想再寫點東西,找其他報刋賣文,掙點錢,但那又遠水解不了近渴。
而且,她在這個時候,就是想寫,也寫不出來什麼。
她在這個時候,腦子裏變得空空蕩蕩又昏昏噩噩。
她曾在桌前苦坐了半天,也沒蹦出幾行字來。
沒過幾天,她連交開房的錢都湊不上了,她隻好找了個能管吃管住的當地人家,做開了臨時保姆。
隻是,那也沒能讓她做安穩。
一個男人大白天地就把她堵在了主家所在的那棟樓裏。
那人是她一入住那主家,便盯上了她。
這是在一片破舊的居民樓裏。
這裏,沒有保安,更沒有像現在許多小區那樣裝有監控設施。
白天,人們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樓群中,幾乎沒有什麼人走動;隻有到了晚上5點鍾之後,出出入入的人才會多起來。
而這個家夥侵犯她的那天是在一個下午的3點來鍾。
當時,穿著短裙的她正抱著主人的不到一歲的男孩兒從三樓下來,剛走到二層樓梯拐彎處的平台上,他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
沒等她回過神來,那家夥已撲上來,用雙手從她的後麵抱住了她。
她正抱著孩子,無法騰出手來搪擋他。
這時候整個樓道從上到下空無他人,所有的居民住戶的門都是緊緊關閉著的,即使那些房子裏有人,也很難聽到外麵有什麼響動而出來看看。
她當時真被嚇壞了,兩條腿差點沒拔開步。
她急忙扭動身子,甩開他,想登梯而上返回到主家去。
但他沒有放過她。
他緊趕一步,從她後麵一下子又捂住了她的嘴。
他壓著聲音說:你跑什麼?我天天都在尋摸你。你太漂亮了。你不要躲我。
她懷抱著孩子不敢撒手,她怕孩子掉在地上摔出個好歹,所以無法反抗。
她在他的強力壓製下又反不過身來,想喊叫又發不出聲音。
在那一刻,她一下子跌跪在地上。
她懷裏抱著的孩子因她的跌倒而被震動,而哭了起來。
那哭聲好大,好刺耳,整個樓道似乎都由此而顫動了。
對方顯然受到了驚嚇,他命令似地對她說:快別讓他哭了!
哭聲沒有止住。
隨著孩子的哭聲的揚起,很快有腳步聲從她處的上方傳來。
那家夥不禁慌慌地說:我回頭再來找你。
他終於放開了她,急急地奔下樓去。
她這時候卻不知應該做什麼了。
她隻感到全身癱軟,隻感到腦子裏一片空空茫茫。
一個中年男人從樓上下來,走到她近前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又轉到下一層樓梯。
她沒有勇氣揚起臉對這個男人說她遇上了什麼。
但她能想象出他的驚異。
她在這一刻,頭發已經散亂,她一隻手撐著地,一隻手抱著正大哭的孩子,那像個什麼?
她也不敢去報案。
她從公安局出來沒兩天。她覺得她要去報案,會招來人家的笑話。
她隻能在這天晚上,主家的人回來之後,辭去了這份工作,以圖換個地方,躲開那個家夥的騷擾。
好在那家主人沒有讓她白幹。在她臨走時給了她一筆報酬。使她又有了繼續等待左東輝消息的起碼費用。
她終於等來了與左東輝見麵的那一天。
那一天,左東輝已經被正式逮捕收監。
在看守所裏,隔著一麵玻璃,左東輝衝著一個洞孔對她說:
不要在這裏耗著了,你趕快回北京去。
我有可能這輩子從監獄裏出不來了。
你耗在這裏,毫無意義。
你也沒必要為我去請律師,浪費那個錢了。我現在聽天由命。
我隻覺得我對不起你。
我沒能陪你走下去,沒能看到你走到文壇的頂峰上去。這也是我這一生最大的遺憾。
你趕快離開這兒吧,別猶豫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