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汾市近郊的一個二層小樓裏,她和強子並排倚在了一張床的靠背上。
那靠背很柔軟,讓她感到了一種舒適。
當時,正值炎熱的夏天。
當時,是在一個午後。
她身上隻是齊胸裹著一件白色的浴巾。
她這會兒是剛剛出浴。
她下了火車,來到這個房間之時,已是滿頭冒汗。
強子讓她獨自進了這房間旁側的浴室,痛痛快快地衝了一個涼水澡。
她是有哪方麵的心理準備的。她敢獨自來見他強子,就想到了他強子有可能又會向她提出那方麵的要求。
他們畢竟有過同居的經曆。
而這裏,也畢竟遠離那個度假村,遠離丁總的視野。
但這時候的強子,好像失去了往日的激情。
他沒有立刻向她提出那方麵的要求,而隻是用一隻手臂摟著她的肩頭,與她同靠在那裏。
這使得這個房間裏充滿了一種凝重的氣氛。
他們是打車過來的。
由於有外人在旁,他們一路上沒有做什麼交流。
在這個時候,她實質上,即有心消解一下他那方麵的饑渴,也很希望他能用快捷的語言講明他叫她過來的意思。
他在這個時候,已經瘦得不成樣子。
這一點,是她出乎意料的。
盡管近一時期來,她極力地想擺脫他,讓他遠離她的世界,但他的形象在她的記憶中,並沒有改變原有的觀感。
她一直認為他是一個十分出眾的俊男帥哥。隻不過,是他的身份和地位無法再讓她看上眼罷了。
但他這會兒的形象卻有些讓她失望。
她能夠編織謊言,騙過丁總,而奔赴到他這裏,他的形象的引力也是起了一定的作用的。
而他這時候的形象,讓她有點想哭。
他身上穿的衣服空空曠曠,那使他顯得隻剩了一副骨頭架子。
如果用骷髏對他進行比喻,也不算過分。
他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他眼窩凹陷,顴骨突出,頭發也是亂糟糟的,還很長很長。
他乍一出現她麵前的時候,她怔愣了好一會兒。
當時,她從那車廂內隨著人流走出,踏至月台的地麵時,他迎上前來。
他伸手去接她提著的手提包。
她問:你要幹什麼?
他說:我來幫你拿呀。
她這時,才把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才分辨出他是來接她的人。
是的,她在火車進站時,透過車窗,看到了他站在那裏。但她當時沒能認出他來。
當時,她以為那是一個外人。他當時像麻杆一樣地站在那裏,隻讓她想到:這人怎麼瘦成了這個樣子?
認出了他之後,她又不能不想到,他可能就是因為她的冷酷,她的對他的叛離,而自暴自棄了。
她當時就暗暗在想:他在那方麵恐怕是自我失控了,恐怕是被別的女人掏空了身子。
但他在實際中,離開她之後,並沒有去搞過任何一個女人。
他並非是好色之徒。
他在愛情觀上絕對是專一的。
他如果不是講求專一,他也不會做出拋妻棄子的事。
他那時完全可以抱著一個哄著一個,兩頭相瞞著,去盡享風流。
但是,他沒有那麼去做。
他離開了度假村,離開了林書香,並沒有完全丟棄他的愛。
他這會兒是,真的遇上了一場大難。
是這場大難,把他引進了這棟小樓。
這棟小樓是帶有明廊的那種仿古建築。
它的外立麵都貼著布有石紋的瓷磚。樓的門頭上,還架有飛簷,並設有垂花。
它的內部房間,也都裝飾得十分典雅,家具全是硬木的,牆上還掛著許多字畫。
他們身下的這張床,倒是很現代,具有歐式風格。床體寬大,而床頭矮平,很適合於人去倚靠。
強子從火車站,把她引進這裏之前,還帶她在街上的小餐館裏,簡單地吃了點東西。
他沒有因為他離開度假村時,曾與她發生了那番爭吵,而顯出對她有所怨恨。
相反,對於她能應約而至,他顯得很滿意。
他仍是把她視為他不肯舍棄的情人。在情感上,他與她之間似乎還沒有產生出任何距離。
當她洗浴完畢,與他一起倚靠到那床的靠背上之後,他告訴她,這棟小樓是他哥留下的房產,而他確實是殺了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