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你這親戚什麼時候回來?
她說:沒準。
他說:你一個人還要在這宅子裏住些日子?
她說:是的。
他說:你膽兒有點忒大了些。這麼大的宅子,你一個女孩子怎麼能鎮得住?
她說:你說的鎮是什麼意思?
他說:就是陽氣壓住陰氣啊。這屋裏陰氣有點重。
他這話一出,她又感到渾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來。
她想到了她剛才於恍惚中看到的那一切。
她更想到了這棟小樓原有的主人。
強子跟她講過,他們是遇車禍,雙雙身亡。
她想,所謂的陰氣重,不就是亡魂未散聚集不走的意思嗎?
而橫死之人,用這種理論去推斷,那就可以說,他們往往在陽世更有難以割舍的東西。
她想,照這個意思再去引伸,強子的哥嫂當說還留戀於此沒有離去。
如此想來,她一個人住在這樣的房間裏,她意識到自己確實是膽兒有點忒大了些。
她問他:怎麼破?
他說:有個男人住進來就行。
這一點,還真是不容她質疑。
因為強子在的時候,她在這裏住著,心是很定的,眼前從未出現過那種景象。
她不無乞求地說:那你就在這兒陪我兩天,行嗎?
他說:你為什麼不能離開這兒?
她說:我還得在這兒等一個人。這人是個女孩子,她正在這裏的一個學校上學。我準備把她接到北京區。可是她正麵臨著期未考試。幾天之後,她才能跟我走。
他說:要是這樣,你明天先跟我走,暫時離開這兒幾天,等那孩子考完試,你再返回來,接上她直接走就是了。
他讓她第二天跟他一起去參加他參加的那個筆會。
他說,那個筆會,到會者今天是剛剛報到,明天才正式開始。
他說,所謂筆會,無非就是主辦方帶著大家聚一聚玩一玩。
他說:你就跟著我去玩幾天吧!也正好去放鬆放鬆。
她說:我去合適嗎?
他說:那有什麼不合適的?到會者,帶家屬的人多了,也就是我單身而來。我就說你是我的女朋友不就得了。
這,倒是完全可以。
盡管他早已成家娶妻,但她是他的女朋友,她還從來沒有否認過。
而且,當初他拋家舍業從山東來京投奔她,更在無形中加深了這種關係。
他們在那時,就已經有了比一般朋友關係更親密的接觸。
隻是她的眼高了些,一直沒有把他放到一定的位置上罷了。
她接受了他的這個主意。
這個時候,她也想跟他多待幾天。
她想多跟他聊聊。她想了解他這幾年都是怎麼過來的。
她想通過這樣做,也彌補一下對他的虧歉。
她在這個時候也有這個時間。
因為她的叢書征稿剛剛發出去,應征作品還沒有到來。
她正處於一種工作的空檔期。
她也需要放鬆放鬆。
她也需要從強子給她帶來的一切中解脫出來。
她不想再深陷於對讓強子的懷想與傷感之中。
她也需要跟著他許愛雲去玩一玩,去對自己的情緒做一下調整。
而眼下,由於受到了那番驚嚇,她那發軟的雙腿還沒有恢複至原狀,她還沒有氣力跟著他馬上下樓走到街上去,離開這裏。
因此,她對他說:今晚,我不想動晃了。你就不要離開這兒了。你就陪著我過這一宿,行吧?
他說:那有什麼不行的?我正想與你來個徹夜長談呢。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說:能不能讓我先去衝個澡?
她說:可以。
他摘下身上的那個挎包,將之放到一把椅子上,便在她的引領下,去了浴室。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