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賊船的人,命運的走向,自然也就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這種命運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滋味,也很自然地使她變得異常地焦躁起來。
她焦躁於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如何才能改變目前處境的辦法。
她落到目前的這一步,實質上,就是緣於她過於輕信。
他瘦子跟她非親非故,與她隻有一麵之交,怎麼可能誠心淨意地來幫助她實現她的願望呢?
她倒是曾經想過,要用她的身體征服他,讓他為己所用。
她也那麼去做了。
可她那麼做,是不是正中下懷?正讓他檢驗了他是否值得讓邱二將她倒手與他,是否值得他為她再去做某種事情?
她真的後悔了。她後悔於自己跟他走的決定,做得過於盲從。
但到了這一步,她後悔又有什麼用呢?
到了這一步,她想不出什麼更好的應對之策,隻能暗暗地去乞求神靈,祈求神靈告訴她,怎麼才能獲得擺脫這個家夥的機會?怎麼才能不陷入可能會陷入的任人宰割的下場。
如此亂糟糟地思前想後,她在那船上真的是變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神不守舍又茫然四顧。
又正是在這種四顧中,她意外地發現邱二開著他的那隻漁船,遠遠地追了上來。
蒼茫中,那漁船由小漸漸地變大,由模糊漸漸地變得清晰。
波起浪伏間,那船讓人看上去也是一躍一躍地向前行進。那曾使她在分辨出來者之後,眼前一亮。
她曾想到,他邱二是不是又要給她送來什麼東西?
但結果,卻是他邱二要求瘦子把她歸還於他。
她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邱二是一上來,便要重新把她收為自有,重新把她帶回他所在的那個小島上。
這是她意想不到又無法接受的事。
她怎麼可能願意重返那個荒島呢?她怎麼可能願意重新跟著他繼續去過那種野人般的生活呢?
她如果重新回歸於他了,重新回歸於那個荒島了,她的全部生活內容就是在那少有他人光顧之地,無限時地獻出她的身體供他去享用。
他是一個在那方麵縱欲無度的人。
他是一個把女人當成他隨時可以消渴解餓的人。
從表麵上看,他那樣做是出於對女人的愛,且愛得十分狂烈。
實質上,它所表現出來的,正是一種男人的自私與對本能的失控。
這種男人實質上是最沒出息的男人。
又正是因為沒出息,這種男人輕易得不到女人,而一旦得到女人,他們便要變本加厲地從女人身上獲取他一直難以獲取到的東西。
那又是一種稍縱即逝的東西。
可是這種男人就願意沉湎於此。
而對於林書香來講,那樣活著,無疑成了行屍走肉。那樣活著,還有什麼人生的價值和意義可談?那樣活著,跟母狗母豬活著又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她不想讓他把自己再收留回去。
她不想讓那個瘦子在聽了他的話之後,拱手又將她奉還。
可她又實實在在地處在了人生的關口。因為她在這個時候,同樣也不想繼續跟著瘦子往下繼續走了。
她覺得她若繼續跟著瘦子往下走,同樣也是前景不堪去設想。
換句話說,她如果跟著這瘦子繼續走下去,結果,也不一定比跟著他邱二能好到哪兒去。
他同樣也是個男人,他在本能上跟邱二不會有什麼區別。他們都是屬於雄性動物。
並且,他在那方麵的需求,也不一定比邱二弱到哪兒去?他跟她一見麵,跟她幹的第一件事,便是滿足那種欲望。她繼續跟他往下走,她又能得到什麼?
她一麵是不願再讓那瘦子拉她繼續去向別的地方,一麵是不願再被邱二所掌控,重新回歸與邱二在一起的那種生活,她還有第三條路可以選擇嗎?
她一時間看不到她的出路。
她直直地看著邱二,有點瞠目結舌。
她可以承認他對她的感情難以割舍。
但是到了這一步,她覺得,他的這種難以割舍比刀斧加身更為殘酷。
沒有經過男人死纏爛打的女人,是體會不到這種殘酷的。
那本身就不亞於摧花折柳。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