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沒有看出這個女人的那番經曆潛藏著的商業價值。
更準確地說，她自己缺乏商人的敏銳目光。
她現在搞的什麼推舉文學新人的黑馬叢書，實質上是滯後於市場經濟的發展的，是沒有跟上現代人的閱讀需求的。
它的現狀，也在實質上宣告了它的失敗。
她現在還不能不去收拾殘局。這對於她來講，真的是如同當年曹操吃雞肋那樣，讓她有著一種說不出又道不出的難受滋味。
她若是能像給蘇芬下定金這位商人那樣，早一點兒看出蘇芬的經曆潛藏的商業價值，將精力集中過來，她也許真能藉此為自己闖出一條新路，使自己先成就為這個世界上的一匹真正的文壇黑馬。
但現在，說這些都晚了。
她現在還必須得去收拾那已經鋪出的攤子的殘局。她無法將魚和熊掌同時兼得。她隻能還得按照原有的思路繼續往下進行。
她對許愛雲說：你都聽到了吧？正經把這件事當成件事來做吧！不要讓我這位妹妹失望。
許愛雲說：你放心好了。
蘇芬對許愛雲說：這人給我的這兩萬美金，我待會兒全額給你，也算是我預付給你的報酬。至於今後的版稅，到時候再說。如果我真能拿到一定的數額，我不會虧待你的。
許愛雲聽她這麼一說，情緒更是大振。
兩萬美金，在當時若是折合成人民幣，可不是個小數。
他自從進入寫作這行，還沒有一次拿過這麼大數額的稿費。
在當時，他是相當的知足。
他說：你能給我兩萬美金，這報酬不低了。至於今後的版稅，我一分也不要，都是你的。
她說：該給你的，到時候我會給你的。
隻是現在，還不知這本書到底能發行到什麼份上。我現在給你什麼承諾，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咱們這本書得寫得好看，得能贏得讀者。這一點可就指著你了。
而我現在手裏攥著的錢，足夠我花兩輩子的，我是不會在乎那種錢的。
這讓許愛雲聽著，眼前又是一亮。
林書香說：我得馬上走了，我得去趕飛機。
蘇芬說：你等我一下。
她說著，從那沙發上站了起來，然後一轉身，進了另一個房間。
沒過兩分鍾，她從那間屋裏，又返了回來。
她的手裏捧著4板兒美金。
她把其中的兩板兒放到了許愛雲麵前的茶幾上。
她對許愛雲說：你把這收下。
然後，她把另外兩板兒遞向了林書香。
她對林書香說：這錢你收下。
林書香沒有接。
林書香說：你給我錢幹什麼？
她說：你救了我的命，我必須得有所表示。
她說：你不要嫌少。你一定要收下。
林書香說：這錢，我不能收。我救你，不是為了錢。
她說：我知道。我也知道，這點錢根本就買不來一個人的命。但你一定要收下，就當是我替你預付的返程機票錢吧。
她說：你到北京之後，把該處理的事處理完了，一定要返回來。
她說：到那個時候，你若能想到我把你的返程的機票錢已經提前給了你，你就不會反悔。
她說：我還想陪著你好好地在這兒逛逛呢。按我的計劃，我的傷一旦全好了，我要帶你來一趟環球旅行。
她說：我說的是真心話。我想讓你知道，你救了我這個人，沒有白救。
她說：我這兩年，還是掙了不少錢。我們可以輕輕鬆鬆地玩遍整個世界。那對於你寫作，也肯定會有好處的。你不要再推讓了。
她說著，奪過林書香身上的小包，把那錢塞的進去。
然後，她又把那小包上的拉鏈拉上，將之重新挎到了林書香的肩上。
她說：你要是趕飛機，現在就去機場吧，也許能買上當天的票。你早去早回。我給你叫輛車。
半個小時之後，林書香來到了樟宜機場。
她沒有讓蘇芬送她。
蘇芬的頭上臉上，還裹著繃帶，不宜在外邊拋頭露麵。
許愛雲一定要送她，她也沒讓。
她對許愛雲說：你趕快退你的房去吧。早點搬過來，早點跟我這妹妹開始工作。
她是自己坐出租車去的機場。
坐上那出租車，她在衝送出那樓門的這兩位揮手的時候，心裏不免有些失落。
她失落於她不能親自來兌現她對蘇芬的承諾。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