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香當時抱住了他。
這種相抱,當說是很淒慘的。
那等於是一個人從天上掉到了地上,別無依托,而與同命人淒淒相憐。
是的,對於林書香來講,她過去的許多時候,可以說就如同生活在天上。
丁總曾以強大的資金支持她,讓她隨心所欲地去朝著她夢想的前景行進。
但現在,她卻變得一無所有。
她一無所有最明顯的表現,就在於,她連自己的一個辦公室都沒有了,她連自己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了。
她現在,身上除了蘇芬給她的那筆買返程機票的錢之外,再無分文。
她隻能隻身跑到這貧民窟般的小平房裏,與她的追隨者相見。
她的這種相見,與曆史上那種敗逃之人收拾殘部,很有相似之處。
她來這裏找他紀新樹,實際上也是在找她自己的棲身之地。
她今天不來找他,她自己已是無處可歸,她今天自己在哪裏過夜都會成為問題。
她這是剛從監獄裏出來。
她去住旅館?住飯店?她從她身上掏不出那種費用。
她現在也還舍不得動用蘇芬給她的那筆錢。
她也隻能來尋找他。
她真是落魄到了極點。
她出獄的時候,是曹秋婷在那大門口接的她。
她為了保護曹秋婷,在她被抓之後,沒有向警方提供對方的任何東西。
她把一切責任都攬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警方也曾向她提到過曹秋婷的名字。
但她說,她的這件事跟曹秋婷毫無關係。
她說胖子等人都是她自己找的,都是她在曹秋婷那個會館結識的,而並非是曹秋婷出麵為她策劃了綁架丁寶輝的整個行動。
這就讓曹秋婷非常欽佩她的為人。
曹秋婷希望林書香能在她那裏住上幾天,調養一下身體。
她甚至還希望林書香能像過去那樣,來她這裏,為她再次主持前台的工作。
但是林書香婉言謝絕了她的好意。
林書香在這個時候,還不想放棄她自己已經開始的事業。
她想,她跟著曹秋婷幹,即使可以衣食無憂,但仍屬於寄人籬下。
她還是想由自己獨自闖出一番天地,自己做自己的主宰。
她覺得也隻有這樣,她才能活得更自在一些。
這也是她早就給自己立下的人生準則。
她還不想放棄這個準則。
她那天在曹秋婷那兒隻待了一個中午,便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