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個樣子,是在前不久,在一家餐館喝酒後造成的。
那天,他喝多了。
他喝多的原因,又在於他在外麵混得並不順心。
他給那個書商當了半天槍手,並沒掙到多少錢。可他的家庭卻破裂了。
他隻身一人跑到北京,長年累月不回家,他在家的老婆受不了了,跟他提出了離婚。
到了這一步,是回去求老婆與他和好,還是繼續在北京往下混,他開始拿不定主意了。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獨自一人到小餐館裏喝開了悶酒。
酒,喝多了,自然又造成了情緒上的失控。
因為在結賬時發生了糾份,他賴著不付款,結果,又跟人家對打了起來。
在逃跑時,在馬路上,他不慎摔倒,被後麵來的一輛自行車的前輪碾中了腳麵,造成了腳掌骨折。
結果,自然是,他躺到了床上,去哪兒都變得困難了。
但即使如此,一聽說小楊從她林書香這兒拿到稿費了,躺在床上的他,還是躺不住了。
他是拄著雙拐,從他那住處趕了過來。
當初,他讓他的作品加入林書香的這套叢書,情況跟小楊一樣,也是強行搭車。
林書香當年到武漢時,他陪著林書香搞過簽名售書。憑著這點,他自恃有功,便找上門來,讓林書香把他的作品也塞入了那套叢書的第一批之內。
他當時的承諾,也跟那小楊一樣:書出來之後,隻要能得20本樣書即可,一分錢稿費也不要。
可他現在,卻不想再提他的這個承諾了。他也想從林書香這兒享受到與小楊一樣的待遇。
說起來,這也是生活所迫。
他的經濟來源有限,他需要錢來補濟他的生活。
越是沒錢的人,越是想錢想得快要發瘋的人,越會見利忘義。這話用在他身上,也當說十分吻合。
而在這個社會上,窮人可憐,就可憐在這上麵。
不過,他倒是沒有直接關林書香索要稿費,而是打著借錢的名義,向林書香伸開的手。
到了這會兒,他已經在這個屋裏等了有一下午了。
他是在這天午後跟那個小楊通了個電話。
這小楊當時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態,告訴他:林書香從我們社裏結走了一筆錢,還把我的那本書的稿費給了我。
他一聽,眼睛裏便放出光來。
他是掛了電話之後,沒怎麼耽擱,便拄著雙拐,跑到街上,打了輛車,趕到了這裏。
這會兒,他見林書香從外邊進來了,馬上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是先向林書香亮出了很燦爛的笑容。
他對林書香說:好久沒見了,你現在變得更漂亮了。
而實質上,林書香在這個時候,並沒有顯出有多麼漂亮。她的臉色是很灰暗的,隻是鼻子頭被外邊的冷空氣凍得有些發紅。
林書香苦笑了一下,不無驚訝地問他:你這是從哪兒又冒出來了?
他說:我一直就沒離開過北京。我是因為你總是不露麵,才又到別處找了個落腳的地兒。
林書香說:要這麼說,是我有對不住你的地兒了?
他說:不提這個了。你是不是剛從小楊那兒過來?
林書香聽了,心裏,不禁咯登了一下。
她是猜出了他的幾分來意。
林書香說:你怎麼知道我去了她那裏?
他說: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和她的關係。她可是我的一個妹妹。
他說這話時,顯出了幾分得意。
林書香看了看他,心中又不由得生出幾分不快。
她聽出了他是在有意炫耀。
她不想把話題往那方麵去延伸了。
她問他:你這腳是怎麼搞的?
他說,他前不久,在城裏一家餐館喝酒喝多了,醉倒在馬路邊上,醒來的時候,便發現這隻腳不對勁兒了,他也不知是怎麼搞的。
她說:你還真得小心點。
她想就此結束與他的交談,可一時又想不出以什麼樣的方式打發他。
她隻能問他:你過來,有什麼事嗎?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