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想了一回,又問起賈府眾人情況。林然說道:“倒是不讓探視,隻說過兩日再去。不過我們既拿了銀子去打點,老爺太太們苦頭想必是不會受的,隻是監牢之陰寒地,常人仍舊受不了。”
黛玉歎道:“那也是無法的事。”又問起寧府那邊。
林然說道:“寧府事情麻煩一些,那邊老爺和少爺已定罪,也無轉圜之地。隻能買通衙差,讓他們在路上多加關照了。”
黛玉點點頭,心中萬分複雜。想到王夫人竟然對外發放高利貸重利盤剝,心中十分不齒,想著她平日慈眉善目的模樣,心地竟是這般險惡,對其罪責一時十分痛快:也算是自食惡果了。隻是寶玉,若知道自己竟有這樣一個母親,不知心裏如何傷心?又想到鳳姐,黛玉一陣心疼。如今隻怕她牢獄之災難逃了,自己能力有限,也唯有用銀錢打點,隻望她在裏頭少受些罪。
因見金釧兒很是心神不寧,竟把賬目都算錯了,黛玉一經晴雯提醒,方記起金釧兒的妹妹玉釧兒還在賈府中呢。黛玉立刻讓晴雯去發賣之地買人,並說隻要和她們有情誼的丫頭,一並買來,免得落入歹人之手。晴雯歡喜不迭,金釧兒感激連連。
堪堪又過了兩日。賈母身子已安好了,隻是寒冬臘月,精神萎靡,平日睡時比醒時多,故對黛玉這幾日的動靜也鮮少過問,黛玉見賈母身體並無大礙,反而慶幸如此了。
黛玉那日去看了李紈母子,除了因家中變故打擊神色頹廢之外,倒算還好。黛玉本要與他們些銀錢,卻被李紈婉拒,說自己這些年也積攢了一筆銀錢,且原本的丫頭小子也仍舊跟著,日子倒是過得去。
黛玉見她雖然這般說法,眉宇間愁緒卻是難散,知道她擔心何事,卻也不便多說。
這日黛玉在繡莊坐著,聽聞外頭已貼了告知,闡明聖上對賈府之決斷。林然將外頭的告示默記心中,回來一一告知了黛玉。
查寧國府威烈將軍賈珍,雖無謀逆之心,然國孝家孝之間縱酒好色,聚眾嘯賭,實乃不忠不孝不法之徒;又曾於其子媳葬禮中,逾禮擅用逆臣義忠親王所棄檣木製作棺材,其用心之險惡,劣跡之昭彰,令人發指。著立即革去賈珍世襲威烈將軍,家財府邸充公,判服勞役十載,發往邊關將軍手下效力。其子賈蓉,著革去龍廷尉之職,充軍三千裏。寧府女眷家下人等,著官府當街發賣。旨到即行,不得有誤。
查榮國府賈赦,雖無謀逆之嫌,然其乃一家長親,平日依官作勢,依勢淩弱,為老不尊,縱酒好色。又因強索古扇令人自縊,狠絕行為令人發指。辜負朕恩,有忝祖德,著革去榮國公世職,家財府邸充公,發往台站效力贖罪。
榮國府賈政,雖無謀逆之嫌,然其任由侄子胡作非為不加約束,有教不嚴之過;作為一家之主,賈政不知阻止其妻王氏惡行,任其肆意妄為,著革去賈政員外郎之職,貶為庶民,家財府邸充公。
賈政之妻賈王氏,雖出鍾鳴鼎食之家,毫無大家閨秀之風。玩官府於股掌,視人命若草芥。隱藏欽犯甄家被抄財物,又兼重利盤剝,多行不義,罪孽深重。死罪雖逃,活罪安饒?本當嚴懲,念賢德妃新喪,朕不忍加害其至親,令芳魂驚擾,即著杖五十,徒三年。
榮國府賈璉,原本六品同知,後襲三品將軍爵,食君之祿,不分君憂,明知賈珍孝期無狀,即時不勸止,事後不奏報,實有屍位素餐之嫌;其父為老不尊,縱情酒色,賈璉身為其子見之不知規勸,乃至犯下草菅人命之禍。著革爵貶為庶民,所封家產,惟將賈赦的入官,餘俱給還。
賈璉之妻賈王氏,倚豪門之勢,滋行不法,性喜弄權,更兼貪財。多行不義,殘害人命。於佛門聖地,收財請托,竟折散鴛鴦,毀人二命,雖非正犯,實為元凶,比照有事以財請求條,應計所與之財,坐贓論,追贓三千兩,杖五十,徒一年。
黛玉聽完,已是一身冷汗。見沒有提及寶玉名字,不由問起。林然也不知詳情,隻是搖頭道:“倒沒有見著寶少爺的名諱。”
黛玉聞聽心中一寬:好歹聖上不會胡亂定罪。又聞聖上開恩,因賈珍胞妹惜春,年紀尚幼,自小在榮府長成,與其兄嫂斷絕往來日久,故免於追究。黛玉心知定是北靜王出麵了,心中頓覺又欠了他一份人情,此生隻怕是還不清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