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1 / 3)

次日早上青年發現他那位高個子戰友飛速散布了一個錯誤的信息。頭天堅決支持他意見的那些人對他大肆嘲笑,而從不相信其傳聞的人則甚至對他有點兒鄙視。高個子士兵還與一個從“查特菲爾德角”來的人打起來,把他打得很厲害。

但是,青年覺得他的問題仍然一點沒有消除,相反還在增加,使他惱怒。這個傳聞在他心裏引起了巨大擔憂。此時,他內心帶著新產生的問題,作為身著藍色軍服的士兵中小小一員不得不退回到自己原位去。

數天來他不停地考慮著,可對結果都很不滿意。他發現自己什麼都無法確定。最後他斷定證實自己的唯一辦法就是投身到戰火中去,然後具體地觀察自己的雙腿,從中發現它們的長處和短處。他不情願地承認自己無法靜靜地坐著,在內心用書寫石板和鉛筆得出一個答案——為了得到它,他必須經過血與火以及危險的考驗,甚至要像個藥劑師一樣需要這需要那。所以他為需要一個機會而發愁。

與此同時他繼續通過戰友們來衡量自己。比如,那個高個子士兵就給了他一些自信。這個男人那種平靜無憂的樣子給了他幾分信心,因他從小就認識對方,從密切的了解中他看不出對方有什麼超過自己的東西。他還認為戰友也許對自己的看法有誤。或者,從另一方麵看,他至此也許是個注定會默默無聞的人,而在現實的戰爭卻會變得超凡出眾。

青年本想再發現一個自我懷疑的人。在精神上進行一種富有同情的比較對於他也會是一種快樂。

他偶爾用些引誘的話去試探某個戰友。他環顧四周發現男人們個個都正常。他作了一切努力,但都未能導出任何承認有那些疑慮的話,而他承認自己心裏是有這些疑慮的。他不敢公開聲明自己的擔憂,害怕那會將某個肆無忌憚的知己高高捧到未曾供認的人那種位置上,而在這樣的位置他是會受到嘲笑的。

就戰友們而論,他根據自己心情徘徊於兩種觀點之間。有時他傾向於認為他們都是英雄。事實上,他通常暗自承認他們的品質比自己的高一籌。他可以想象男人們隱藏著巨大勇氣無足輕重地奔波在世上,雖然他少年時代就認識他們當中的很多人,但他開始擔心自己對於他們的判斷是盲目的。然後在另外的時候,他又輕視這些意見,讓自己確信夥伴們私下個個都感到疑惑和震顫。

男人們興奮地談論著預料中的一場戰鬥,好象他們在談論將要觀看的一出戲似的,臉上隻流露出迫切與好奇的樣子;麵對他們青年有種異樣的感覺。他常常猜疑他們都是些撒謊者。

他每當產生這些想法時總會狠狠地自責,有時會反複那樣做。他證明自己犯下許多可恥罪過,它們是與神的意誌相違背的。

在極度焦慮中他心裏不斷抗議著他所認為的上將們那種無法容忍的遲緩行為。他們好象樂意靜靜地呆在河岸,讓他被一個巨大的難題壓得伸不起身子。他希望立即把這個難題解決,自己無法長久地承受著這個重壓,他說。有時他對指揮官們憤怒得無以複加,像個老兵一樣對營地發牢騷。

然而一天早上,他置身於作好準備的軍團行列之中。大家在低聲推測,講述著舊的傳聞。在拂曉前的黑暗中他們的軍服呈現出深紫色。河對岸的“紅眼睛”仍在窺視著。東方天空上有一片為即將升起的太陽鋪好的地毯般的黃色雲塊;隻見上校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魁梧的身軀像圖案一樣黑黑地映照在天空下。

從黑暗裏傳來腳步聲。青年不時看見黑影像怪物似的移動。軍團好象呆了很長時間,使青年越來越不耐煩了。遇到這樣的事真是忍無可忍。他不知道還要讓他們等多久。

他環顧四周,沉思著那神秘的黑暗,感到不祥的遠處隨時都會閃耀出火光,耳朵裏將傳來隆隆的交戰聲。他再次看著河對岸的“紅眼睛”,覺得它們越來越大,像一排龍的眼珠在向前推進。他又轉向上校,看見他抬起巨大的胳膊靜靜地撫弄著自己胡須。

他終於聽到從山腳下沿路傳來一匹馬嘀嗒嘀嗒的奔馳聲。一定送來了命令。他俯身向前,呼吸急促。使人激動不安的馬蹄聲越來越大,好象敲打著他的心靈。不久一個騎兵帶著丁當響的裝備在軍團團長麵前勒住韁繩,兩人簡短迅速地說了一下。最前排的戰士個個伸長了脖子。

騎兵掉轉馬飛奔而去時又回頭喊道“別忘了那箱雪茄!”上校喃喃地回答。青年感到疑惑,不明白一箱雪茄與打仗有啥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