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友在膝上把烏木咖啡杯放穩。“瞧,亨利,”他說,“你認為有可能會如何?咱們能打敗他們嗎?”
青年想了片刻。“要是在前天,”他終於大膽地回答,“你會打賭說你獨自都能把他們統統打敗。”
朋友顯得有點吃驚。“是嗎?”他問,沉思著。“唔,也許我會的,”他最後斷言,謙卑地看著火。
朋友這樣令人意外地接受了自己的話,青年大為不安。“哦,不,你不行的,”他說,急忙再回到這個話題上。
但對方打著手勢阻止。“哦,你用不著介意,亨利,”他說。“我想在過去那些日子裏我真是個大傻瓜。”他說話的口氣好象已經過了數年似的。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軍官們說咱們已把南方士兵緊緊包圍住了,”朋友說,像平常那樣清清嗓子。“他們好象都認為敵人已被逼得走投無路啦。”
“那個我可不知道,”青年回答。“根據我在右邊見到的,我認為情況正相反。從我所處的位置看來,好象昨天咱們遭到了沉重的打擊。”
“你這樣認為?”朋友問。“我還以為咱們昨天把他們狠狠揍了一頓呢。”
“絲毫沒有,”青年說。“唉,上帝,你根本就沒看到戰鬥情況。唉!”然後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啊!傑姆·科恩克林死了。”
朋友大吃一驚。“什麼?他死了?傑姆·科恩克林?”
青年慢慢回答。“是的,他死了。脅部中了槍。”
“不會這樣吧。傑姆·科恩克林……可憐的家夥!”
在他們周圍都是些小火堆,拿著各種黑色小器具的男人們圍在旁邊。從近旁的一堆火突然傳來連續不斷的尖刻聲音,好象是兩個腳步輕盈的士兵在取笑一個滿臉胡須的高大男人,使他把咖啡溢到了穿著藍色褲的膝蓋上。他勃然大怒,大肆咒罵。由於被他的話刺傷,取笑人立即氣憤不公地對他極力進行詛咒。雙方有可能打起來。
青年的朋友站起來朝他們走去,平靜地揮動雙手。“唔,瞧,這樣有啥用呢?”他說。“要不了一小時咱們就會和南方士兵交戰了。打自己人有啥好處?”
其中一個腳步輕盈的士兵滿臉通紅、十分狂暴地轉向他。“你用不著到這裏來說教。我想你自從挨了查利·摩爾幹的揍後就不同意打啦,可我看不出這事與你或其他任何人有啥關係。”
“瞧,是沒關係,”朋友溫和地說。“但我還是討厭看到——”
雙方彼此爭吵起來。
“唉,他——”那兩人說,責怪地用食指指著對手。
個子高大的士兵氣得臉色發青,他把一隻大手像爪子般地伸著指向那兩個士兵。“唉,他們——”
但在這段爭吵的過程中雙方似乎不再想打架了,雖然他們吵得很厲害。最後青年的朋友回到原位上,不久即可見那3個敵對的人親切地呆在一起。
“傑米·羅傑斯說等今天打完仗後我得和他打一架,”朋友又坐下時聲稱。“他說他不允許任何人幹涉他的事。我也討厭看見咱們自己打自己。”
青年笑起來。“你變了很多,完全不象過去。我記得當你和那個愛爾蘭家夥——”他停下又笑起來。
“不錯,我過去並非是那樣的,”朋友思索著說。“的確如此。”
“哦,我並不是說——”青年又開口道。
朋友再次打手勢阻止他。“唔,你用不著介意,亨利。”
他們又沉默一會兒。
“咱們軍團昨天損失了一半多人,”朋友最後說。“我以為他們當然都死了,可是,上帝,昨晚他們又不斷回來啦,現在看來我們畢竟隻損失了幾個人。他們曾分散到各處,遍布在林中,與其它軍團共同作戰等等。就象你一樣。”
“是嗎?”青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