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譯者簡介(1)(2 / 2)

敵人又開始衝鋒了,在弟兄們久盼援兵不至的抱怨聲中,對敵人持久力、技能與勇氣的誇大帶來了沮喪。他看到有人逃跑,突然“臉色蒼白,像個半夜來到懸崖邊突然醒悟過來的人。他吃驚地發現了什麼,也丟下槍跑掉了。”

這是英雄所為嗎?不,這是一個新兵在初次戰鬥中的真實表現。他表情恐怖,狼狽不堪,以為整個軍團都在逃跑。打退敵人的再次衝鋒後,他在心裏替自己辯護,認為自己是“自救”。然而戰友們的英勇令他痛苦。在被問到“你在什麼地方戰鬥”時,他羞愧難言,覺得人人都在以看逃兵的眼色看他。

心靈的煎熬因誤會而加劇:他頭上的血汙成了戰友們眼中的“紅色英勇勳章”。在一片讚揚聲中,他幾乎要崩潰了,虛假的榮譽是如此沉重,他唯有一死來充實這不可說破的氣泡。

戰鬥越來越殘酷,亨利“決心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屈服。某些輕蔑之箭已埋葬在他心裏,使他產生了前所未知、無法形容的仇恨。他清楚地知道,隻有自己死了,遍體鱗傷地倒在戰場上,他才會最後實現真正的報複”——對那些把他看作膽小鬼,給他取綽號的人的報複。

由懦夫到勇士的心路曆程是絲絲入扣,真實得令人心顫的細節描寫散發出強大的說服力和藝術感染力。在這時亨利和戰友們都已戰勝了恐懼,英雄的熱血在胸中沸騰:亨利“一直把鮮豔的旗子扛在前麵,他狠狠地揮舞著另一隻空著的手,同時瘋狂地尖叫著又是叫喊又是請求,催促那些不需要催促的人……顯然他們對槍眼的事絲毫不予考慮,好像自己滿懷渴望的翅膀會將難以忍受的鐵門迅速粉碎。”

命運眷顧知恥而後勇的戰士:挑戰死神的人,成了最後的勝利者。戰鬥結束了,疲憊和饑渴令人癱軟。亨利“艱難地離開了那片充滿血腥與憤怒的戰場,心靈也因此發生變化。他猶如擱下被犁得發熱的犁頭,靜靜朝著長滿三葉草的地方走去,好像那犁頭已不複存在,傷痕像花兒一樣凋謝了。”

於是我們看到這樣一個英雄漸漸遠去的長鏡頭:“他讓自己擺脫了令人作嘔的血腥戰鬥,狂熱的惡夢已成過去。他曾經是一隻在戰爭的炎熱與痛苦中起泡出汗的動物。如今他帶著一個情人的那種渴望轉向寧靜的天空、草地和涼爽的小溪——這是一個溫和而永恒的平安之地……”

真正的英勇勳章——我們的“穿越”結束了。這與其說是一篇英雄故事,不如說是一首心靈頌歌。戰事的推進與生命的成長相輔相成,殘酷無情的靈魂剖白揭示出戰爭的必然結局。一切都自然而然,真實可信,我們不僅從中觀照到人的本質力量和曆史的偉大,還因浸染美的芬芳而走向崇高。

史蒂芬·克萊恩(stepencrane1871——1900):我們這次“穿越”的引領者,美國詩人、作家、一位隻活了28歲的天才。生於新澤西州紐瓦克,著有小說《梅季》、《街頭女郎瑪吉》、《海上扁舟》、《紅色英勇勳章》和詩集《黑騎者》。不像同時代的馬克·吐溫、傑克·倫敦、歐·亨利、惠特曼、瑪格麗特·米切爾那樣走運,他生前大多時間不為自己的同胞所理解,自費出版的《梅季》一本沒賣掉。這部《紅色英勇勳章》還是在英國引起轟動後,才“出口轉內銷”。但當他在自己的祖國為人所知時,人生已走到了盡頭。像可憐的愛倫·坡和狄金森一樣,他的詩才隻是成就了身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