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被楊捷罵開了竅，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譚曉宏明顯穩重了起來。炮火壓製、徐進彈幕、波狀突擊都做得一板一眼，步兵也是徐徐突擊，耐心地清掃著燕山周圍的陣地。
在炮火的洗禮下，第一師的新兵們迅速地成熟了起來。平心而論，這些新兵的素質本來就不錯，年輕，有文化，士氣也很高，所缺乏的無非就是訓練和經驗，而在這種真刀真槍的實戰中，最是磨煉人，幾場仗下來，新兵很快變成了老兵，有些作戰技能，甚至無師自通地就學會了。
然而敵人還是一如既往地頑強，特別是燕山主陣地上的第十協的北洋軍，如同一顆釘子般牢牢紮在了不足1平方公裏的陣地上。
而在東邊，雖然依靠炮火急襲打掉了禁衛軍的炮營，但是第一旅的進展還是很慢。大約是得了北洋軍的指點，江防軍在火車站和不遠處的小南山上的工事修得很堅固，火力組織得極好，不論是沿著津浦線的堤道還是從龍子湖與淮河中間的河灘進攻，都被壓得死死的。楊捷自己這個陸士炮兵科畢業軍官，親自指揮著炮火打了幾輪，也沒收到太多的成效。
按照這個速度，怕是一星期也打不下蚌埠，不過李奧則完全沒有催促二人加快進攻速度的意思，反而專門派人叮囑二人不要著急，穩紮穩打，注意控製傷亡率。
在27日攻克鳳陽之後，張明啟的第三旅就從臨淮關渡過了淮河，迂回攻擊固鎮去了，這記右勾拳才是李奧的殺招。隻要固鎮拿下，蚌埠的守軍再不撤退就隻能等著被包餃子了。
李奧習慣性地拿著鉛筆在手上轉動著，眼睛卻死死盯著地圖上固鎮到蚌埠之間的那片空白。第三旅從渡江後，隻在28日中午由騎兵送過來一次情報，此後就徹底斷絕了聯係。
現在的通信方式太落後了，各部隊之間的聯係基本都是靠騎兵維持，整個師就隻有一台無線電報機，這家夥重得要命，加上發電機和備用的電池，足足占了一整節火車車廂，使用的時候還要架設20多米高的天線，通信距離不過200多公裏，這已經是老哈同現在能找到的最好的設備了。
在這種情況下，李奧現在對第三旅的情況可以說完全是兩眼一抹黑，雖然迂回的距離總共也不過一兩百公裏，但是這畢竟是涉及幾千人的大規模迂回，以前隻是個連長的張明豈能掌握好部隊嗎？進攻固鎮是否會有變數？這些都是未知的，李奧現在能做的就是靜靜地等待消息。
夜色中，張明啟用力地啃著手中已經發硬的大餅，和第三旅所有人一樣，這樣的餅就是這三天來他們唯一的食物。
為了防止被北軍發現，渡過淮河以後，第三旅自東北方向繞了一個大大的圈子，晝伏夜出，還要避開有人煙的集鎮，多走了差不多一倍的路，終於在30日的夜間逼近了固鎮。
丁力從前麵跑了回來，他現在已經是第三旅一營的營長了。“旅長，看過了，江防軍的陣地簡單得很，就是一條壕溝，還有一道半人多高的矮牆。北軍那些兔崽子看樣子都睡了，就幾個固定哨。兄弟們也都已經運動到出發陣地待命了，就等旅長您下命令啦。”
張明啟用力的咽下了嘴裏的餅，又灌了口涼水，點點頭，“行，不過先別急，咱們的火炮還沒放列。咱們的補給帶得不多，經不起消耗，必須一鼓作氣衝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