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娘聲音裏帶著哭腔與怒意，“九兒本就生著病，你們也不留人照看著，連你們也看我們娘兩不入眼。”
春紅和夏綠煞白了臉，噗通一聲跪下，春紅說道，“姨娘，奴婢看時辰不早了，就和夏綠準備衣服和熱水。您饒過奴婢，奴婢下次不會放姑娘一人在屋子裏。”
青素已雄小心翼翼的幫五姨娘擦眼淚，“姨娘，不關她們的事，是九兒太調皮，在動來動去熱著了。”
五姨娘看青素說了話，再摸了摸她額頭，溫度也降下來，才歎了口氣，“我的九兒在躺了一個月，身子骨才剛剛見好，現在哪裏再敢有半點閃失。”
春紅和夏綠是五姨娘幫青素挑的丫鱖知道是真心待她們娘兩好的，隨即轉過頭說道，“你們起來去準備吧。”
春紅和夏綠感激的看了看青素和五姨娘，磕了頭趕忙出去了。
去準備？
青素茫然的點點頭，隻當是準備熱水和衣服讓她起床，笑笑對五姨娘回了個嗯。
五姨娘捧著青素的小臉，雄道，“九兒，今天是老夫人的考試，姨娘知道你不願意去，因為這病躲了一次，這次要再不去，姨娘怎麼忍心那些人嘲笑你，要是那些，”話語帶了濃濃的哀怨，“這以後，我們娘兩在相府的日子更不好過。”
正說著，春紅和夏綠已經進門，一人拿著衣服一人端著銅盆子。
五姨娘將青素放在對麵的圓凳上，接過夏綠遞過來的熱毛巾，幫她洗臉。
青素腦子裏在盤算，考試？什麼考試？不會逝代那種八股文？女工刺繡什麼的？想的入神，肢體就不配合五姨娘的動作。
五姨娘臉色更是著急，哄著青素，“九兒，時辰也不早了，姨娘快點給你打扮收拾，若是遲了，你爹爹……，來，抬下胳膊。”
青素才回過神，隻見她身上已經罩了件淡藍色的短襖，五姨娘正準備給她係腰上帶子，青素麵色一紅，二十多歲的人還讓別人穿衣服，軟綿綿的聲音響起，“姨娘，我來。”
五姨娘先是一愣，然後淺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好，我的九兒長大了。”
看到青素穿好衣服，幫她將下身褶皺擺了擺，牽著青素的小手說道，“今天姨娘給你梳頭。”
她不會古代什麼鬢頭，也沒拒絕五姨娘，青素乖乖的坐到鏡子麵前，看到鏡子裏麵那個麵色羸弱，蒼白小臉的人兒，心底歎了口氣，二十四歲的靈魂，六歲的身體。
五姨娘和丫鬟春紅夏綠幫忙加緊打扮，一會功夫，原本迷糊雙眼亂糟糟頭發的青素，就變成一個小美人，眼睛亮晶晶，精致的小臉，配上一雙圓圓小鬢，多餘的頭發就自然的散在肩膀兩側。
春紅將錦帶係在青素頭上兩個小鬢上，笑道，“姑娘很漂亮。”
青素抿著小嘴，透過銅鏡看身後的五姨娘，軟軟道，“女兒像娘親，九兒肯定像姨娘一樣漂亮。”
一旁的趙媽媽趕忙攙了下五姨娘，嗬嗬說道，“姑娘長大必是個美人。”
眾人被這話逗的都笑笑，隨即五姨娘牽著青素的小手出了清幽園，趙媽媽跟在身後，說著，“姨娘、姑娘小心地滑。”
這是青素第一次出清幽園，因為幾天的大雪，屋脊、樹梢、地麵都鋪上了一層雪霜，天地都是晶瑩剔透。
平時聽春紅和夏綠說過，丞相府很大，光後院就有三十來畝。
老夫人的院落在後院的最中間，叫慈杏園，後門有一通長長的木橋，木橋盡頭就是丞相府的後花園。
而她和五姨娘的院子是在後花園的東南角，叫清幽園。
五姨娘牽著青素的小手，出了清幽園，穿過連著後花園和清幽園的回廊，很快就到了後花園。
滿園都是盛放的梅花，空氣中夾雜著清冷的梅香，微微風過點著片片梅花簌簌飄落，第一次出院子，外麵很好的美景，可是眼下不是欣賞的時候。
五姨娘牽著她走路的步子有幾分著急，就怕遲到。
青素突然想到姨娘那句話，以後日子不好過，那肯定是很重要的考試，抓著五姨娘的手不由的緊了緊，小臉皺皺的。
五姨娘低頭看她，不由慢了腳步，輕歎一聲，“是姨娘急了，”疼惜的摸了摸她的頭，“姨娘知道九兒已經盡力了，學習比不上她們，但九兒在姨娘眼裏永遠都是最厲害的。”
青素抬頭看她，黝黑的眼珠子亮晶晶的，“姨娘，九兒要注意什麼？”
看到青素緊張的模樣，五姨娘不由的紅了眼，停下步子，蹲在地上看她，“隻要九兒乖巧，不哭不鬧，姨娘就放心了。”
一旁的趙媽媽也抬袖拭淚，“姨娘，再莫要耽擱了。”
青素隻聽五姨娘歎了一口氣，緊了緊牽著她的手，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