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韓琪早早就把馬車給趕了出來,在門口等著陳元。胡靜跟後依依惜別,她心中很清楚,這一次,很可能陳元回來的時候再也看不到自己了。
陳元也知道,可是他沒辦法。不是沒有辦法讓胡靜躲過這次災難,而是不能說服胡靜。她們這些江湖人就是這樣,把所謂的大義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分別的時候陳元拉著胡靜的手不願意鬆開。他想說什麼,甚至想過讓阿木大等人把胡靜綁起來強行帶走。可是最終他沒有這樣做。
阿木大在旁邊小聲的問了一句:“掌櫃的,真的不需要我去麼?”
陳元還拉著胡靜的手,衝阿木大點頭:“你以後不用總跟著我,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以後你就是燒烤店的掌櫃,經營上麵的事情多和世忠商議。”
阿木大很是感激:“唉,知道了。”
陳元想了一下,放開胡靜的手走向阿木大,把他拉離開隊伍幾步,小聲在他耳邊說道:“留下你是因為我還想讓你幫我一個忙。三天之後是龐太師的壽辰,那天可能會有很大的事情發生,你去太師府門前等著,如果胡靜遇到危險,能幫就幫她一把。”
阿木大聽了這話,下意識的想回頭看看胡靜,陳元卻忙的喝道:“不要回頭看她!記住,我是讓你去救人,不是去殺人,更不能把你也陷入其中,明白了麼?”
阿木大點頭:“嗯,我懂了。”
陳元拿出一封信來:“如果胡靜回到客棧以後龐喜來找人,把這個給他。”
阿木大接過也沒看,揣入懷中。
陳元這才轉身和菱花一起走到楊掌櫃麵前:“掌櫃的,我的錢可都在你那裏了,記住讓那些女真人幫我看著,這幫人的腦袋中沒有錢這個概念,相對可靠的多。那可是我的身家性命!”
楊掌櫃點頭:“你們去吧,早去早回,記住替我向你爹娘問聲好就行了,這裏一切有我。”
最後一個,就是陳世忠了。陳元把最重的任務交給了他,自己回來之後能跑多快,就看他這一段時間做的如何了:“世忠,”
陳世忠卻微笑說道:“大哥放心就是,你交代的那幾件事情我定然辦好,你回來聽好信就是了。”
陳元也微微笑了一下:“那我不說了,看你的。”
“看我的!”
和眾人一一道別之後,他帶著菱花坐上自己新買的馬車,由韓琪駕駛著一路往均州奔馳而去。
當所有的送別的人都散去的時候,胡靜依然站在街口,眺望著那馬車消失的方向。
“你該和他一起走的。”那個男人終於出現在了胡靜的身後,他的年紀不大,頂多二十歲的樣子,可是他的臉上卻刻畫著滄桑。
男子的眼睛盯著胡靜:“你變了,你已經不適合和我在一起,現在去找他吧。能追的上。”
胡靜看了他一眼:“我變了麼?”
男子點頭:“嗯。”
胡靜把自己的短劍一下從身後拿出來,放在那男子的麵前:“它沒變就行!三天後是最好的機會,也可能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如果失敗,過了壽宴,龐老賊很有可能官複原職,那些幫我們的大人們會被趕出朝堂!再想報仇就難了!”
男子苦笑了一下:“我來的時候見過了包大人,你知道他跟我怎麼說的麼?”
胡靜對包拯的態度已經轉變了許多,說起包拯的時候很是客氣:“包大人怎麼說的?”
“包大人讓我們走,他說如果我們不刺殺龐吉,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如果我們動手,可能很多人會死。”那男子說這話的時候整個腦袋低垂著,可以看出包拯的話其實打動了他的內心。
胡靜往前男子懷裏靠了一步,兩個人貼的更近了:“那你呢?”她貼的很自然,那個男人也沒有絲毫的躲閃,從這個動作足以看出兩個人絕對不是普通的男女關係。
男子搖頭:“隻要有殺龐吉的機會,我絕對不會放棄。”
他給人的感覺就是很平常的一個人,如果你街上看到這樣的人,甚至不會多看一眼,因為他實在沒有能吸引你的地方。
一身寬大的袍子把他身體裹住,即便街上沒人他也帶著鬥笠,好像想把自己藏起來一樣。
他就是這樣人,從十三歲開始,他就接受了刺殺龐吉的任務。
刺殺,失敗,逃亡。
再刺殺,再失敗,再逃亡。
這就是他成長的道路。他幾乎每年來殺一次龐吉,可是從來沒有成功過。他每年失敗一次,可是從來沒有想過放棄。除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