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已經近乎於懇求,從被大宋抓來,耶律洪基從來沒有服軟過,他保持著自己作為一個遼國皇帝的尊嚴,即便他已經失去了皇位。
可是現在他把這一切都放下了。
陳元一聲歎息:“不要想這麼多了,我看母後這一陣子不錯,她離不開你。”
耶律洪基苦苦一笑:“不錯?你沒看到晚上!晚上天色一黑,她整個人就像瘋了一樣,拚命的喊叫。我隻能在整個房間都點上蠟燭,然後整夜坐在她的床邊。那是我母親呀?世美你知道不知道,我不光是想殺了耶律涅咕嚕,我連殺了我自己的心思都有過!”
他的眼眶已經通紅,陳元卻對此無能為力。最少在遼國完全平定之前,仁宗不可能讓耶律洪基再出去的,哪怕是一個傀儡的皇帝,耶律洪基也不行。
耶律涅咕嚕給耶律宗元報仇了,真的報仇了。生離死別,是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但是有的時候,死別,還算是一種幸運。
不說陳元沒有辦法讓耶律洪基出去,就是有,他去殺了耶律涅咕嚕真的有用麼?陳元認為,現在幫助他們的最好的方式,就是趕緊把遼國的事情辦好,能讓耶律洪基和蕭韃裏恢複一點點的自由,那樣或許能改變一些什麼,能讓蕭韃裏的傷口慢慢愈合。
長時間的關在這裏,沒有任何事情可做,他們整日想的就是曾經的恐懼和仇恨。不能傷了耶律涅咕嚕,卻讓他們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陷入無助的痛苦。
“你在這裏好好照顧母後,至於耶律涅咕嚕的事情你放心好了,我會做好的。”
陳元的話並不能讓耶律洪基平靜下來,他的情緒還是有些激動,不過他也明白,現在自己這個地位隻能求宋朝給自己機會,宋朝真的不給的時候,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和耶律念陳談笑的蕭韃裏,耶律洪基一聲歎息,然後說道:“就這樣吧,有沒有我能幫你的地方?上一次我給你開的那個名單上麵的人,對你們有幫助麼?”
陳元點頭:“有,若不是你的人提供線索,白玉堂他們根本找不到母後被關在什麼地方。”
耶律洪基的臉上露出自嘲的微笑:“看樣子,我還是有點作用的。這一次我能幫你做什麼?隻要我能做到,你告訴我就是了。”
耶律洪基的幫忙肯定是有作用的,陳元聽他主動提出,當真也沒有和他客氣,想了一下說道:“有個叫蕭彬的你知道麼?”
耶律洪基說道:“當然知道,他是我們遼國的一員大將,還是我上位的時候提拔他的,怎麼了?”
“現在他是耶律涅咕嚕手下的一員將領,負責遼國和我們的防線,如果你寫一封信給他,你幫我寫一封信給他吧。還有其他的一些遼國將領,我給你開一張名單,你每個人寫三封信,信的內容我告訴你。”
耶律洪基先是一愣,接著表情很是苦悶:“你太看得起我了,那蕭彬現在不可能還聽我的,不要說寫一封信,就是我親自去求他,估計也不能幫你什麼。”
陳元輕笑一下:“他們為什麼不聽你的了?”
“這還用問麼?現在耶律涅咕嚕是遼國的皇帝,我一個階下之囚能給他們什麼?”
“你最少能給他們一條退路。當他們不相信耶律涅咕嚕還能帶著他們再次走向勝利的時候,隻要還想活著,就需要一條體麵的退路,你的信,最少能讓他們有一個安慰自己的借口。”
耶律洪基想了一下,最後看看陳元:“好,你把名單給我,我寫。”
十幾天的時間很快的過去,陳元已經做好了再去中京的打算。這一次汴京的百姓對這個駙馬爺的出征已經不是那樣熱情了,他們習慣了勝利,陳元帶兵出征黨項的時候那夾道歡送的場景沒有再出現。
今天也正好是那些入侵的細蘭的海盜被斬首的日子,近一百名海盜,被顏查散大筆一揮揮掉了二十一顆頭顱。
對於汴京的居民來說,這樣的刺激場麵遠遠比駙馬爺出征好看的多。
不過那些朝堂上的人還是趕來送了陳元一路。司馬光和範純佑也來了,雖然他們兩個對心中對陳元充滿了不滿,但是士大夫的虛偽還是要把麵子上的功夫做足。
範純佑隻是淡淡地和陳元客氣了一句,然後就跟在隊伍的最後麵。他不是夏竦,夏竦年紀大了,很多事情看的比較開,就算對陳元有再多的不滿,也走在陳元的旁邊叮囑著一些根本不需要他叮囑的話。(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