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而夜行和出外闖蕩博得了足夠的榮耀而不榮歸故裏是一個性質,韓知命高調的回京,不到半天就傳得整個京師上流圈子雞飛狗跳,他不故作神秘的去掩飾,畢竟,他這個到哪都能夠戳出一幫子對他感興趣的身份,實在太招搖過市。
敢操刀同室幹戈,宰了和某些京師紈絝父輩一個等級的人物,雖然是一群整天就會內鬥的女人,但是一屠就是一大窩,絕對是當之無愧是從腦袋到尾巴都長著大敗家子胚子的樣,將輝煌鼎盛的鎮北王府推向火山口的罪魁禍首,尋常二流大少紈絝這一個級別的京師公子哥把他視作一生奮鬥的楷模,而更上的台麵一些懂得實務的京師遛狗熬鷹之輩大概能夠從從爺爺外公那個輩分的圈子打探到一些隻有三品京官以上,能夠有資格在金鑾殿朝聖才知道的內幕,這個因為故意殺人險些被判處午門斬首,最終被軟禁八年的男子,被京師少爺輩圈子的大多數公子哥默認譽為炎北京師第一號大紈絝。
將從老家那邊彙來的厚厚一遝子銀票遞給易維,韓知命愈發對這個身手高強卻本分低調的太監總管的身份感興趣,這個老太監總管瘦小孱弱的身體驟然爆發出的綿延體力強的驚人,竟然是個八極架子拳宗師級別的高手,還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崴,韓知命遞過銀票,詢問道:“易總管,你以前是大內皇宮的總管?”
“以前是,不過現今大內的很多太監主管大概都不記得奴才了。”易維半抬著頭,低眉順目,瞥了眼韓知命眉宇間的疑惑,做進一步解釋,輕聲笑道:“我是上上輩老皇帝時期的禦膳房總管,隔了一代皇帝,再經過宮廷這些年武娘娘上位、篡位,頻繁清洗,年長一些看的透徹的都逃出大內了,一些當年隻配端個果盤提個尿壺的小太監又上位頂替的極快,所以造成了人員去留中間這麼一大段時間的空白。
易維這個名也頂多在名冊上出現,真認識我見過我的,偌大皇城還真沒幾個。”
韓知命了然,想起那個敢在笑起來像彌勒佛的武皇帝身邊咱家長咱家短的一條老閹狗,問道:“八年前我僥幸見過武皇帝一眼,她身邊跟著一個老太監,我看和你是同輩,也是一個先天頂峰的高手,不過手段毒辣的很,那次和劉爺爺交手,後手是一個接一個,善於使陰損的袖裏針,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易維不動聲色,想了一回,恍然大悟,道:“他叫嚴虎,為人是個狡兔三窟,肯奴顏婢膝的一個人,不過心也狠手也毒,當年就是武娘娘那個派係的人,是盡身房的管事,這些年隨著武娘娘水漲船高晉升貼身總管太監也是常事。”
“嗯,不知道你們倆誰的武功略勝一籌,我是說生死性命搏殺。”等到易維說完,韓知命才緩緩道。
“五五開外,不過應該是他略勝一籌,不過比起少爺,就差遠了。”將韓知命臉部的肌肉變化瞧的通透的易維嗬嗬笑道。
人老成精,不死就是大賊,皇宮的渾水尚且趟起來如履平地,能夠完全抽手離開,這份識人辨人的眼光還是不俗,他能夠確定剛才刺客的刺殺即使自己不動手,這個胸中好像有一些膚淺的城府,其實肚子裏的水深著的小主子也能一招製服,那份胸有成竹的鎮定,即使是久居大內被權勢打熬一輩子的皇帝都不具備,敵不過被殺,縱使不自亂陣腳也不會如此兀定。
隻有武人才會懂,隻屬於一個武人的藝高膽大。
韓知命一臉玩味,望著佝僂著身體的易大總管背影,沉默不語。
這一趟回歸京師,他不打算再走了。
鎮北王府畢竟是一個王爺級別的大宅子,即使不如京師大內皇宮的富麗堂皇,但是真要把這副破敗寒酸樣子收拾井井有條,也不容易,整個府邸是十六合院類型,走廊,亭台樓閣都要打掃,一些青石板上了青苔要揭掉重鋪,東西廂房的家具也要重新置辦,花盆啊,山水畫啊,亭台樓閣啊,都擴建了一大圈,韓知命是恨不得讓整個京師都知道他這個屠了十幾口女人的絕世大妖怪又回來了,大操大辦,重新奢華的又將王府裏外上下修葺了一遍,大張旗鼓的在坊市招了兩百多口經過嚴格訓練的家仆,整個王府雖然還未恢複元氣,但是也有了幾分生機人氣。
第一個來訪的不是欲除他後快的武皇帝,也不是整個京師擅長錦上添花更喜歡落井下石的上層官宦,而是在官場和情場都如日中天的邱雲雲大酸儒。八抬大轎,前排豎著幾排肅靜回避的大牌子,一路行來吹拉彈唱招搖過市,架勢極大,一身大鶴官服的邱雲雲下了輦轎卻沒有一絲身為丞相的威嚴,近乎小跑的衝到了站在大宅門前含笑迎接他的韓知命。
一個惡狠狠的熊抱,親昵的勾著韓知命的肩膀,邱雲雲極度不待見道:“三年前陛下就大赦天下,你怎麼非要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窩了三年,你不想老師,老師倒是頗為懷念當初那個纏著我問這問那一腦子鬼靈精怪的小家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