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若燦爛(1 / 2)

月黑風高夜,正是你儂我儂互相傾述一腔愁思婉轉纏綿時,也是手握利器戴著麵紗殺人放火時。

燈火熄滅的鎮北王府萬籟俱寂,白天的虛浮喧鬧戛然而止,勞累一天的婢女仆人洗漱睡覺,整個主四合院彌漫著沉重暴風來臨前的詭異安靜,大廳外那顆老槐樹風燭搖曳在空中,微風拂去,枯黃的槐枝拖在空中嘩啦啦的響,烏鴉啼叫,毛骨悚然,沒有枯藤老樹昏鴉的蒼老意境。

這個承載了幾代人信念的百年槐樹頹傷像是某些人高傲又時刻傴僂的脊背,它不倒,意味著有些人永遠不會趴下。

一支全身被灰黑夜行衣包裹算不上光明正大的隊伍踩著高牆黃瓦行走在房頂,像是一群黑夜中的幽靈,漆黑的瘦小身影沒有重量,身軀前傾,雙腳點在黃瓦能夠遁出三丈,每個人背負雙手都握著兩把帶有鋸齒血槽的匕首,背對著月光映射出一雙雙冷漠的眸珠,冰冷異常。

隊伍頭領身材瘦高,身法靈動像是一根沒有根的浮萍輕飄幾近飛翔在瓦層之間,等到一行黑夜的精靈來到距離鎮北王府間隔三條街的一個陰暗角落,為首的男人縱深一挑,竄進了一個小地道內,尾隨的刺客敏捷跳入。

抹去掩蓋著大半個臉頰的黑布,露出的是一張不苟言笑刻板的臉頰,缺了左耳朵,雙眼冷酷。

男人從腰間掏出一個碧玉小瓶,掏出七粒黑色藥丸放在手心,捏起一枚小心翼翼的藏在左半邊牙齒的暗槽內,分派另外六顆給其餘眾人後,沉聲道:“目標,殺死鎮北王府的嫡係繼承人韓知命,人手,八星殺手一名,五星殺手六名,任務成功後各自佯裝化妝逃出京師,任務失敗服毒自殺。”

六名屬下漠然的接過毒藥塞進牙槽。最後一次檢查自己的匕首和行跡。

不是生,就是死。

將軍的宿命不是老死病榻,而是戰死沙場。

殺手的宿命則是尋求那一瞬間生命迸發出的最光華奪目的璀璨。

鎮北王府大宅門大院內,大槐樹下,一襲白衫翩然,一抹鐫刻著咆哮盤龍的寶劍,一抹柔和光亮從當空缺月射下,映射在寶劍身,折成一道三寸的青華劍影。

韓知命詭異的望著遠處漆黑的夜空,甩了甩握的發麻的手臂,期待道:“隱藏在幕後的黑手終於要不滿現狀露出獠牙,他的爪子想撕碎整個鎮北王家,吞沒,該來的,躲不了。”

坐在一方小石凳子上,一臉淡然的燕矜兮褪去了那身繁瑣的羅裙羅衫,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青色的短袍,下身沒有裙擺服邊的累贅,緊身青色長褲將一身曲線襯托的誘惑三分,從挺翹的臀部到修長的大腿,再到白皙粉嫩腳腕,配合那一臉的從容淡定,把站在她身後直流口水的韓知命看的目瞪口呆,冷哼一聲,一把三尺長的短劍握在手心,輕聲道:“矜兮,我答應過我外公要保護你,誰想動你,除非踏著我的屍體。”

韓知命拔出那柄大龍寶劍,將劍反握,劍尖直對腦心,伸出手並指輕撫劍身,瀟灑的劍指長空,嘿嘿笑道:“戰場搏殺是男人的事情,女人隻適合呆在幕後溫言細語你儂我儂。”

豁的一聲,旁邊的石台被一切兩瓣,從中間分開,緩緩的倒下,韓知命撫摸劍身的姿勢僵硬,望著那清冷纖細的身影,曼妙身姿,吞了口口水。

收劍入鞘,看在韓知命眼睛裏極其牛叉的燕矜兮再次重複道:“想動你,除非踏著我的屍體。”

始終站在大槐樹蔭下的易大總管笑的很曖昧。

中京城,大內太和殿須彌山,燈火通明,恍如白日。

一排噤若寒蟬的太監橫跪在太和殿內,低頭戰栗。

依舊是兩人,一上一下,一坐一站,一個笑起來臉頰有著白嫩酒窩看起來像彌勒佛的女人,一個三十歲朝服補子上有著一隻大白鶴的滄桑男人。

武皇帝輕輕抬首望著著太和殿頂那款正大光明的牌匾默默不語,輕緩著用雙手有節奏的敲打著龍椅,最終歎了一口氣,整日批赦奏折,手指有些麻木,眉宇間盡顯疲憊,最近又殺了一批謠言蠱惑的長舌頭太監,可是汙蔑她篡位殺師的謠言還是像堵不住的洪水猛獸謠言並起,搞的大內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她雖然知道堵不如疏的道理。

但是她還是要殺,為了帝位,為了皇家的威嚴,還有為了平息心中的憤怒,她攏了攏披在肩膀上的龍袍,輕聲問道:“謠言的禍根查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