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瓷器釉黃色,蜀錦清明氣勢足,琉璃美盞胎色斑,紫檀琵琶紫鬆管”
高聳入雲的山峰,刀削斧砌,一麵陡峭,山腰一間昏暗幽深的石洞內傳出一聲聲綿遠流長的輕快呢喃。一個麵色恭敬的青年侍候在石洞外,輕輕聆聽這意味不凡的歌謠。沒有一絲不耐煩。一隻矯健雙目赤紅的鴿隼畏縮的蜷曲在青年肩膀,搖搖欲墜,輕聲淒厲嗚咽。
良久那道悠長的歌謠聲消失,這隻驚懼的鴿隼猛的直衝雲霄,雙翅一展,桀驁的盤旋在空中憤怒咆哮,歇斯底裏,俯衝向遠處臨海中,片刻消失不見。
郭爻小心翼翼的走在伸出不見五指的山洞,潮濕,磕磕絆絆,他每一步都極為小心,前幾日在青花樓的跋扈氣焰消失不見,那份衝勢極猛的新貴莽氣轉為疤痕眼睛中那抹心底生不起忤逆的敬畏。轉了幾次彎,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憑著記憶中的感覺慢慢尋摸過去。
過了會,到了一個有井口大的深潭旁,深吸一口氣,紮下去,吃力狗刨的向潭底劃行,胸口那股子氣越憋越少,等到支撐不住,頭暈目眩的時候,眼前情景急轉,豁然開朗,狼狽的從另一口深潭爬了出來,癱軟在一塊表麵光滑的坪石,奢侈的呼吸新鮮空氣。
“爻兒。”一個陰森磨牙尖銳聲音傳了過來。
每次都要大致經曆一段生死的郭爻神色一懍,條件反射猛的蹲下,仰著背,心懷不軌的打量四周。他來這個陰森繚繞鬼氣熏天的地方,每次回去都要大病一場,未知往往意味著死亡。
八成有了能夠思考的力氣後,心懷鬼胎的郭爻剛想站起身,突然砰的一聲整個身體貼在了地麵,頭顱四肢都死死的緊壓地麵,仿佛有一道無形的氣牆在他上空擠碾,全身骨骼寸寸斷裂,能夠清晰聽到脆響的聲音,額頭冒著冷汗,緊咬牙關,牙齦滲出鮮血,大口呼吸,這種詭異事情他遇到不止一次,下巴被嗑爛一塊,最終不在掙紮反抗後,那股千鈞幾乎將他整個身軀骨頭都壓碎的力量驟然消失。
“老佛爺,中京確實出現了一些變動。”郭爻蠕動身體,妄圖吃力爬起來,心有戚戚,低著頭不再肆無忌憚的想要窺視這個陌生空間的秘密。
“吼”一聲近乎野獸在耳邊吼叫的聲音刺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郭爻,後者抱著頭,痛苦的嚎叫躺在地下瘋癲打滾,一隻毛色雪白,尖小的藍色瑪瑙眼睛泛著靈氣的狐狸從空中乘風飄下,一米長的軀體格外恐怖,一伸長滿尖刺的爪子將郭爻捏起來,尾部三根暈紅的狐狸尾巴泛著詭異紅光將奄奄一息的郭爻卷起,猛的一揚,摔向牆壁,嘩啦啦震的整個封閉山洞掉落一地的碎屑石塊。
郭爻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像一條徹底被抹去了戾氣的鷹隼,心中那僅有的一絲反抗和算計徹底打消,虛弱的聲音帶著不加掩飾的害怕,道:“老佛爺,中京確實出大事情了,鎮北王家的小王爺出乎老佛爺的預料又大搖大擺的回來了,看這氣勢洶洶的架勢八成要和武昭那個篡位賊子拚個你死我活。”
郭爻眼神極度恐懼,望著遠處那個妖異的三尾狐狸,心中忐忑,說話的聲音都帶著輕微的顫音。
空曠的密閉山洞傳出一個清冷的聲音,道:“郭爻你這個小孽障,我既然能把你捧到郭家新貴能夠出入青花樓,就能把你踩到流浪街頭乞討都混不下去,在郭家,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誰才是你的主子,是你手中那點破權利還是我這個救命恩人,你自己琢磨,別本末倒置,我最喜歡跟聰明人打交到,但是又最不喜歡跟自以為是的聰明人談些互惠互利的事情,郭家是老夫一泡屎一泡尿空手套白狼掙來的天下,收起你那套無謂的小把戲,惹了我,拘你魂魄,叫你生不如死,世世代代不得輪回。”
郭爻身體劇烈的顫抖,低著頭不敢再和那隻口吐人言的雪白狐狸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