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知命手中握著一卷資料,邊走邊看,心中合計算計著,這座黑擂搖搖欲墜,日進鬥金不假,卻開始不溫不火的改姓竄種,變味,這讓他空寂九分半的心境突然惱火起來,黑擂的幾個大莊家當初和鎮北王府的悲淒老人核定下煞有其事的規矩被踐踏的無立錐之地。
人死了,大樹倒了,這窩子本來就打著各自小九九的心懷鬼胎鱉爛玩意就開始想方設法將他排擠在外,獨吞這塊誘人蠱惑的肥美嫩肉,規矩再莊重也不過是一群屁股犢子輪番上陣拱幾個大圈就宣告潰散的破紙牆,經不起內涵外涵雜七雜八的瞎忽悠。
隻不過,當初是鎮北王家一家為尊震的住這群屁股手腕都不幹淨家夥的局麵變成了十二大股東各自為戰各自劃分勢力成一方諸侯,因為王府的主子仆人送監獄的進監獄,該殺頭的拉出去砍了,冷冷清清,就是能翻盤也要元氣大傷,所以這群狼子野心的家夥們便迫不及待的互相詆毀算計,十二方勢力,有官宦,有渙匪流寇,有富商,更參雜了幾個大內皇宮的老閹狗。
黑擂幾次革新變動,人員調配,上層會談,這群內鬥本事通天的人物們都默認沒通知韓知命參加,儼然一副讓他這個小犢子當個不當家安心拿紅利的破爛股東,形勢愈演愈烈,他前段時間沒那個閑空,更抽不出可用之人,翻不出手倒騰這裏汙穢破爛局麵也是情有可原,終於緩過了氣,必然會來討個所謂的公道說法,看這群人的架勢,又儼然是一派已經把他這個過了氣的小王爺在黑擂的權利架空的彪炳姿態。
“合資是合資,獨吞一塊令人眼紅發暈的肥肉不切實際,拉盟友拽後備力量,找你們出資是給你們麵子,這些個小錢我們鎮北王府出不起?,現在大樹倒了,挖井人有難了,你們這群吃水人就開始奮不顧身不遺餘力的落井下石了?栽樹還論個樹蔭庇護,大框架給構建起來,然後發起人卻要淪為二把手?
一群生兒子沒屁眼專幹卸磨殺驢勾當的爛犢子賤貨,有一鼓作氣的勇氣,就是漏船載酒的運氣差些,遇到我,安逸坐穩妥了,一個一個拽出來剝皮扒筋糟踐拾掇。”韓知命一臉陰沉,冷哼一聲,隨手將那份背熟絡的資料卷丟在走廊一個偏僻角落,腋了腋胳膊下的九蟒五爪王袍,向人聲鼎沸的黑擂腹地踏出第一步。
一個中年胖子擎著混跡龍蛇混雜地方慣性的笑意向韓知命走來,上半身赤裸在外的顛簸肥肉格外醜陋可憎,和冷軒的胖不同,全身透著虛燥,杵在大看台一個隱晦角落內,在一群帶著麵具紮堆的人群中格外鶴立雞群,韓知命瞥了眼這個臉頰堆砌著虛假的不能再虛偽笑容的胖子,伸出雙手,笑嗬嗬的將來人猛的抱在懷裏,熟絡攀談,那份肆意泛濫的殺機戾性早掩飾到九霄雲外處,和中年男人就像是兩個誌同道合相見恨晚的知己。
冷軒望著和他身板有一比的中年男人沒心沒肺的低聲怪笑,妖孽氣十足。
中年胖子彭業強含笑和韓知命打著虛頭巴腦的太極拳,並不理會一臉泛著陰森虎視狼瞥的冷軒,隻是小心翼翼不溫不火的應付腹黑頗為城府的韓知命,他眼前這位可是不按常理出牌,擅於打機鋒的頑主大爺,保不齊一下把他給陰了,到時候打著屁簾找墳地都沒處哭去,他歸根結底也就一身份高一點的奴才,始終不能成為主子,再有,被人篡位,再大氣量的人都能憋出一肚子的邪火。
他不認為韓知命這次來黑擂是為了尋歡作樂膚淺揮霍享受的,唯有抱著“禍兮,福之所倚”的樂觀態度希望別被整的太慘不忍睹留下一條狗命。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大概指的就是這一撮小插曲,雖然韓知命那張稚嫩深刻的臉頰始終洋溢著不吝嗇的和諧笑容。
“彭業強?”韓知命退了一小步,笑望著一臉肥肉橫飛的中年胖子,他越看這個不時假裝鎮定的胖子笑的越厲害,到最後煙花燦爛陽光明媚。
城府不城府的兩講,反正他就是想捧腹大笑,看著一個小人物借著自己這塊墊腳石上了位確實是件挺搞笑的事情。
中年胖子諂媚跟著韓知命笑,不尷尬,卻更加認定這次自己是不死也要脫層皮,經曆的這些暗藏玄機都是意料之內情理之中的事情,不值得大驚小怪,第一大官宦鎮北王家出來的小王爺如果不城府心機不縝密,他倒是奇怪心裏不踏實。
其實他內心挺安定的,最壞的打算沒發生,韓知命如果一上來就翻臉,點名要滅了自己這個吃裏爬外良禽擇木而棲的狗奴才,那才是最大的不妙,笑的城府和這最不想發生的事情比起來,都不算最壞。
“嗯,王爺要不奴才帶您參觀參觀樂嗬樂嗬。”彭業強點頭哈腰,沒有一絲背叛後再麵對原來主子的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