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凝月是受人指使的嗎?”殷頤芸不解地看向殷母。
“凝月的妹妹凝星在煙雨閣做事,受趙氏脅迫是很容易的。”殷母抿了口茶“更何況凝月十分聰慧,知道老夫人不願張氏生子,故此事可謂一箭雙雕,既討好了老夫人,又替她妹妹求了個好前程。而張氏因趙氏小產,則絕不會歸罪於凝月身上。”
“娘,那爹也不願張姨娘生子嗎?”
“你爹,他可是有個好兒子了。”殷母凝眉,“再說,你爹可是老夫人的好兒子,他是不會忤逆老夫人的。老夫人從此事中重新奪回管家權,既防止了張氏生子,又通過處罰趙氏震懾了後宅的不安分,還……”殷夫人閉口不談了,
殷頤芸十分詫異,問道:“娘,還怎麼了?”殷夫人將女兒垂落的青絲別於耳後,“還讓娘親給芸兒講講這後宅之事。”更重要的是借此敲打我,不要過分幹預芸兒的事,不過讓你失望了,她娘受過的苦,我的女兒可不能再受了。殷夫人心道。
“娘,那您……管家權……。”殷頤芸擔憂地望向母親素白的臉。
“這也是娘告訴你的第二點,有時候得失並不是絕對的,重要的是你究竟想要的是什麼。”殷夫人道“娘親浸淫後宅十餘年,一直牢記當年出嫁前你外祖母對娘親說過的話,一時的得失無關緊要,一時的退卻是為了日後的更進一步。這些道理你隻有經曆了,才能理解。”殷母語重心長的話讓殷頤芸陷入沉思,不過還是過不去心裏的坎兒。現代人不曾經曆過古人三妻四妾的生活,讓她去同她人爭寵,實在是頗覺惡心。
不過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芸兒,你不要擔心,娘無事,娘給你選了幾個丫頭,都專擅一麵,你帶回去,她們都隨你入宮,有事同她們商量商量。這些日子你也要好好準備。”殷夫人疲憊地撫了撫額,又同殷頤芸說了些閑話,便催她回去了。
深夜
養心殿。
厚重的龍涎香的味道彌漫了整個宮殿,熒熒的燭火將整個屋宇映照的宛如白晝,燭光打在一摞摞的奏折上,殿內寂靜極了,隻能聽到翻動書頁的“沙沙”聲,還有毛筆落在紙麵上的摩擦聲。透過字的陰影,隱約可見執筆人心事雜亂。
“皇上,夜深了,該歇息了。”二十餘歲的年輕太監邊為皇帝打著扇,向皇帝詢問著。
興慶帝抬頭望了望,“什麼時辰了?”
年輕太監恭敬地回答“回皇上,已經子時了。”
“是嗎,這麼晚了,這份詔書是誰起草的?”興慶帝指著禦案上攤開的明黃色詔書,眼中猛然閃現一絲怒意。
皇帝身邊的小太監連忙恭敬地俯身看了看奏折,跪下,內心極其驚懼,“回皇上的話,是大學生顧大人。”
“顧文澤?先帝十七年探花?”興慶帝目光凝視著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太監,
“回皇上,是顧文澤顧大人。”小太監又驚又怕。
“你抖什麼,怕朕?”興慶帝看著小太監的頭頂,厲聲質問道。
“奴才,奴才怕皇上。”
“哦,為何?朕難道能吃了你不成?”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小太監連連磕頭,殿內隻能聽到頭磕在地上的“碰碰”聲,周圍的宮女太監都將頭擺的低低的,生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把耳朵閉起來,生怕聽到不該聽的,失了性命。
“行了,沒用的東西,滾吧。”興慶帝看著涕泗橫流的小太監,失了興趣。
“皇上,歇息吧。”年輕太監一臉淡定,不慌不忙道。
“念恩,你說這顧文澤是何來曆”興慶帝環視這滿殿的宮女太監,低聲詢問太監李念恩。
“回皇上,顧大人出自青山書院。”李念恩的一句簡單地話,回答了皇帝一切的疑問,青山書院,可惜了,這好文采。
“更衣就寢吧。”興慶帝抬腳走向養心殿深處。
皇宮某處。
一襲白色煙籠梅花百水裙,淡煙色纖語裙幾分曳地,衣擺下的束帶鬆鬆在腰間打了個結,貴氣卻不顯沉悶。保養得宜的細白手指微曲,輕輕叩擊著手中握著的五蝠捧桃的翡翠掛件。細細打量著眼前人。
“皇上真這麼說?”
“是,皇上問了封後詔書是何人書寫?”
“知道了,下去吧。”撫了撫額間垂落的秀發,輕聲道。
“是,奴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