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扭送走的賈道長會有怎樣的一個下場,虞家沒有人會關心。秦氏在得知桑梓因為相信那個騙子道長,差點害死二郎後,對上這個兒媳時根本就沒有了好臉色。
“單大夫。”秦氏歎了口氣,向單一清行了個大禮,“二郎的病,這麼多年,反反複複,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
“我之前離開奉元城,為的就是精進醫術,如今對二郎的病總算是有了眉目,若是大夫人還信得過我,明日我便會在府中住下,以便觀察二郎發病時的具體症狀。”
秦氏沒有猶豫,忙不迭點頭:“好,好!我這就吩咐侍娘收拾間屋子出來!”
趁著秦氏和師公說話的功夫,桑榆已經扶起桑梓在一邊坐下,緊緊握著阿姊的手,低聲道:“阿姊,師公很厲害,姐夫會沒事的,阿姊別擔心……”
桑梓眼眶裏蓄著淚,微微點頭。她並不是多愛床上的那個男人,可一起生活久了,多少還是放心不下。更何況,男人死了,自己就成了寡婦,若肚子裏這個生的是個小郎君倒還好,若又是個小娘子,隻怕日後秦氏更沒好臉色給她看。
桑榆微微歎了口氣。
從醫館抓藥回來,單一清屏退虞家的那些下人,將藥直接交給桑榆,要她親手製藥。桑榆借機將虞聞說的事轉告給師公,得到的卻是他不屑的撇嘴。
單一清掏掏耳朵:“進宮有什麼意思,一群女人嘰嘰喳喳的,吵死了。”
桑榆:“……人家是要你去看病啊。”
單一清:“左右不過是身上留了點疤,覺得難看,這種小事實在沒必要讓我進宮。殺雞焉用牛刀,二娘啊,你說師公待你好不好,要不這事你代我進宮?”
桑榆:“……”
單一清揮手:“如此就說定了,師公這就去宰相府回話,到時候宮裏的人再出來,二娘啊,你就代師公去了吧!”
他不光嘴上這麼說,回頭還真就去了宰相府,將自己的意思告知孫宰相。
這日天不亮,虞聞穿戴整齊去上朝。朝會上,眾臣就朝野上下發生的事又仔仔細細地說了一些。待到散朝,孫宰相和虞聞被留在了大殿之中。
而後,孫宰相就將單大夫的意思轉述給了皇帝。虞聞有些微怔,還來不及說話,那一位已經下旨遣了宦官請談桑榆進宮。
許貴妃進宮已經有近二十年了,雖然世家低微,但因著容貌出眾,性格又好,加上又生下了三位皇子一位公主,使得其在後宮之中地位僅次於皇後。
這次尚藥局的事,受到影響的人裏,就有許貴妃。
賞賜香丸本是皇後的好意,卻不想尚藥局會出如此疏漏,連帶著許貴妃在內,共有七八位妃嬪用了有問題的香丸——如今貴人們身上全都留著令太醫署手足無措的疤。
聽說代替單大夫進宮的小娘子,是其妻柳娘子的小徒弟,後宮妃嬪們一時疑惑,都聚集在了皇後的宮殿裏,對尚未謀麵的這位小娘子充滿了好奇。
單一清的名號,就連宮裏的妃嬪們也都曾聽說過。在得知單大夫娶了奉元城中有名的那位柳娘子後,更是驚訝的不行。然而,若是提及此番代替單大夫進宮的小娘子,卻是無人知曉。
許貴妃向皇後請教,得到的也不過是搖頭說不知。
桑榆不過是個草民,沒有封號也沒有能在宮中行走的配車。到虞家接她的馬車十分寬敞,裝飾布置也氣派得很,停在虞家門口的時候,就吸引了附近不少人家的眼球。
桑榆帶著阿芍坐上馬車,一路頭疼地行到宮門前。
此時早朝已散,宮門前又親王的配車正候著自家主子出宮。看到這輛從宮外過來的宮中配車,也沒人用探究的眼光去死命地張望。
在宮內,除非是皇帝特許,等閑人是不得在宮內騎馬坐轎的。馬車行到宮門前,桑榆便需得下車步行,阿芍低著頭跟著她入內。
和曆史書上看到的一樣,大凡皇宮,為了顯示帝王的威嚴,總歸是坐北朝南方方正正的。由宦官領著,桑榆一路往後宮走,路上除了換崗的各衛,偶有宦官和宮女低頭匆匆走過,見了引路的那位宦官,忙停步行禮。
再往前又是一道宮門,入內便是後宮。同那些大戶人家一樣,前庭後院總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景色。過了這道宮門,桑榆眼前豁然開朗——假山奇石、綠林青草、繁花遊魚、珍禽異獸,竟是隔了幾步就能見到秀麗的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