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2 / 2)

血淋漓,那緒微顫,人像要爆裂開難受。此舉讓諦聽和高守緊隨那緒,小心回防。

誰都沒注意到,激戰雙方頭頂上的懸棺也在顫動,並且愈演愈烈。

那緒的輪廓好似有微弱的亮光在浮動,悠悠然的。

羽人頭見近攻得不了手,瞳孔縮小,劈手奪下手下的弓箭,搭箭開弓。

“月光王,你往生為一妖孽,害死了月光一族;今世入了佛門,還為一己之私,來毀獻明的後代,仁德何在!”

箭,離弦。

浮動那緒身邊的亮點,驟然停下,宛如有了生命猝然強行衝入和尚體內。

箭筆直穿過羽人的廝殺。

箭筆直穿過高守的刃鋒。

霎時,被人一記單握於手,凝視著向他舉起弓箭的羽人,微微冷哼了聲,

“撒謊,你們根本不是獻明的後代!”那緒擦掉嘴角血。

爾後,單手捏斷羽杆。啟明星閃亮。

時局驟變。

敵寡我眾的情況下,羽人的頭目仍然感到了前所未有懼怕。

濃烈的戰氣隨風撲麵。

他驚恐地舉目去瞧懸棺。崖上懸棺,就在他抬頭那刻,筆直墜下。砸落在地,粉粉碎。

碎木粉粉碎。不過這已經是具空棺,覺魂不見了。

羽人頭頭低頭看自己的身體。

所有的靈力失控泄露出去,無限無止地從他的七竅泄露出去。

羽人們都亂了陣腳,全然潰敗,展翅逃離。

懸棺山峰上所有的沙石,所有的巢,所有樹木全部脫離了山峰,紛紛墜落下來。

簡直就是土崩瓦解。

土煙石霧裏,那緒終於瞧見了山峰的中心脊梁,它與晨曦同步,點點亮起。

懸掛懸棺的峰本質,躍然而出,赫然就是個巨大的鳥骨架。

那緒眯眼,那才是他的坐騎。鳥骨架頭頸謙虛稍稍彎下,頭骨還戴鏽跡斑斑的頭盔,戰甲依舊。

忠心耿耿,栩栩如生。

想當年,駮王選了這此藏他棺木,而月光王的坐騎獻明並不放心,口銜棺材一直守著。

一生就這麼守著。

即使獻明死後化為屍骨,堅守姿勢依舊不變。

一直,一直。

之後,探明真相的諦聽告訴那緒,那些鳥人確實不是獻明的後代,隻是路過此地孔雀,得了靈氣修煉成了今天的羽人。

“這不重要了,”那緒手撫鳥骨,麵色凝重,“主要有些帳該清算清算了。”

元宵節前夜。

問定城,各家賭坊張燈結彩。

此城可以算是椴會發跡之地,他對這裏也有特殊的感情,所以他搬來此處,開起賭場。

不管城外頭如何生靈塗炭,這裏依舊繁華如錦。

月高升,入夜已久,城內最大歡樂賭樓裏頭,氛圍倒是有些特殊。

所有的賭桌都停止的聲音,齊齊關注其中一桌賭事。

該桌莊家赤膊的上身,手甩動骰盅,身體的肉微顫,大冬天汗揮發,隱隱冒騰熱氣。

骰蠱亂搖,天昏地暗。

搖。

搖。

搖。

莊主咬牙,這次,孤注一擲。

在他對麵坐著三個人。

他們都是今天新來了三位賭客,其中一個是和尚,一個麵相挺喜感,另個感覺是個高手,三個人身後拖了幾人大的燈籠。龐大的燈籠放在門口,他們拍拍肩上的黃沙塵土進來賭錢了。

和尚閉眼念經,另外兩個擼袖子豪賭,不知中了什麼邪,居然一直在贏錢。

最後,他們在這桌莊家這裏下了重注。

“啪!”骰盅重重落下。

盅裏的骰子還在旋轉,飛速旋轉。

漸漸地,速度越來越慢,聲音越來越輕,最終停下。

“開!”莊主萬分威風地打開盅蓋。

隨後,一片寂靜。

喜感的那位,衝他一樂,雙手收銀兩。

莊家麵如死灰,身上的汗,悠悠然滴下,滴在骰子麵上,濺起一朵小小、小小的汗花。

汗花消失不見那一刻,有人一拍莊主的肩膀,瀟灑倜儻地出現在賭桌旁,朝著和尚微微一笑:“那緒大師又來開戒了?”

貔貅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