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漓,那緒微顫,人像要爆裂開難受。此舉讓諦聽和高守緊隨那緒,小心回防。
誰都沒注意到,激戰雙方頭頂上的懸棺也在顫動,並且愈演愈烈。
那緒的輪廓好似有微弱的亮光在浮動,悠悠然的。
羽人頭見近攻得不了手,瞳孔縮小,劈手奪下手下的弓箭,搭箭開弓。
“月光王,你往生為一妖孽,害死了月光一族;今世入了佛門,還為一己之私,來毀獻明的後代,仁德何在!”
箭,離弦。
浮動那緒身邊的亮點,驟然停下,宛如有了生命猝然強行衝入和尚體內。
箭筆直穿過羽人的廝殺。
箭筆直穿過高守的刃鋒。
霎時,被人一記單握於手,凝視著向他舉起弓箭的羽人,微微冷哼了聲,
“撒謊,你們根本不是獻明的後代!”那緒擦掉嘴角血。
爾後,單手捏斷羽杆。啟明星閃亮。
時局驟變。
敵寡我眾的情況下,羽人的頭目仍然感到了前所未有懼怕。
濃烈的戰氣隨風撲麵。
他驚恐地舉目去瞧懸棺。崖上懸棺,就在他抬頭那刻,筆直墜下。砸落在地,粉粉碎。
碎木粉粉碎。不過這已經是具空棺,覺魂不見了。
羽人頭頭低頭看自己的身體。
所有的靈力失控泄露出去,無限無止地從他的七竅泄露出去。
羽人們都亂了陣腳,全然潰敗,展翅逃離。
懸棺山峰上所有的沙石,所有的巢,所有樹木全部脫離了山峰,紛紛墜落下來。
簡直就是土崩瓦解。
土煙石霧裏,那緒終於瞧見了山峰的中心脊梁,它與晨曦同步,點點亮起。
懸掛懸棺的峰本質,躍然而出,赫然就是個巨大的鳥骨架。
那緒眯眼,那才是他的坐騎。鳥骨架頭頸謙虛稍稍彎下,頭骨還戴鏽跡斑斑的頭盔,戰甲依舊。
忠心耿耿,栩栩如生。
想當年,駮王選了這此藏他棺木,而月光王的坐騎獻明並不放心,口銜棺材一直守著。
一生就這麼守著。
即使獻明死後化為屍骨,堅守姿勢依舊不變。
一直,一直。
之後,探明真相的諦聽告訴那緒,那些鳥人確實不是獻明的後代,隻是路過此地孔雀,得了靈氣修煉成了今天的羽人。
“這不重要了,”那緒手撫鳥骨,麵色凝重,“主要有些帳該清算清算了。”
元宵節前夜。
問定城,各家賭坊張燈結彩。
此城可以算是椴會發跡之地,他對這裏也有特殊的感情,所以他搬來此處,開起賭場。
不管城外頭如何生靈塗炭,這裏依舊繁華如錦。
月高升,入夜已久,城內最大歡樂賭樓裏頭,氛圍倒是有些特殊。
所有的賭桌都停止的聲音,齊齊關注其中一桌賭事。
該桌莊家赤膊的上身,手甩動骰盅,身體的肉微顫,大冬天汗揮發,隱隱冒騰熱氣。
骰蠱亂搖,天昏地暗。
搖。
搖。
搖。
莊主咬牙,這次,孤注一擲。
在他對麵坐著三個人。
他們都是今天新來了三位賭客,其中一個是和尚,一個麵相挺喜感,另個感覺是個高手,三個人身後拖了幾人大的燈籠。龐大的燈籠放在門口,他們拍拍肩上的黃沙塵土進來賭錢了。
和尚閉眼念經,另外兩個擼袖子豪賭,不知中了什麼邪,居然一直在贏錢。
最後,他們在這桌莊家這裏下了重注。
“啪!”骰盅重重落下。
盅裏的骰子還在旋轉,飛速旋轉。
漸漸地,速度越來越慢,聲音越來越輕,最終停下。
“開!”莊主萬分威風地打開盅蓋。
隨後,一片寂靜。
喜感的那位,衝他一樂,雙手收銀兩。
莊家麵如死灰,身上的汗,悠悠然滴下,滴在骰子麵上,濺起一朵小小、小小的汗花。
汗花消失不見那一刻,有人一拍莊主的肩膀,瀟灑倜儻地出現在賭桌旁,朝著和尚微微一笑:“那緒大師又來開戒了?”
貔貅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