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可惜這裏還是冬天。
雖然,那個控製欲很強的貔貅如今已成了他甩不掉的累贅。
“他來了。”
等把頭發上的水擰幹又攏上去之後,太歲聽到椴會打著哈欠說話。
太歲微踮了腳,遠遠看到那緒拿了一把長劍,身後跟著一個磕磕絆絆的瞎子,正疾步向這裏走來。
仗劍而行,雖然那緒和尚還褪不掉那點迂腐,但起碼有了月光王三分的英氣。
太歲折了一枝枯荷,在唇間輕輕銜著。
那緒讓觀避開,自己走近,舉劍,全神貫注地看著他的宿敵。
“你來了。”太歲向那緒頷首。
那緒沒有答話,在他眼前這魔物,陌生又熟悉。眼神、心情複雜。然而,隨著他緩緩地走近,神色也隨之慢慢回歸冷靜。
最後,他停步。雙方距離十步開外。
椴會拉太歲一同展開防守的架勢後,他高高揚起嘴角,向那緒挑釁道:“看到嗎,我們兩個在一起很完美。”
配合得的確天衣無縫。
這話如一根毒刺,刺了一記那緒。痛心入骨,然後麻木。
月光冰冷。
那緒將目光投向太歲:“其實,我還有話對莫涯說。”
椴會心一顫。
“他不會回來了。”太歲皮笑肉不笑地答。
椴會心又是一顫。
“那麼,祝我家莫涯安康。”那緒言畢,已然出劍,手中的怒魄在月下折射出冷光。
光,含著隱隱冰藍色妖冶。
劍,帶著筆墨難書的霸氣。
滾滾殺意磅礴,恨意撲麵來襲。
而受了刺激的椴會一把推開太歲,決然道:“我來!”
太歲冷笑:“沒我你行嗎?”
椴會發指眥裂,抽出沉屙:“今天,他對手的必須是我!”
沉屙與怒魄,相遇,如流星閃過。
嗚咽的夜風中,沉屙怒魄共鳴。
青鸞與白澤,以此方式相遇。
下一刻,沉屙嘩然粉碎,劍氣拖動碎片全都迸射。
粼粼碎末碰到怒魄,沿劍身悄然滑落,輕如羽,形如淚,蜿蜒成痕。
怒魄微震,追尋沉屙碎沫龜裂。
那緒小退半步,手心燃起淨白的業火,業火如藤蔓在怒魄劍身蜿蜒,護住怒魄,吐焰。
椴會一愣,而後大笑,趴地化出獸形——貔貅。同時,小池水迅速結冰,黑冰。冰又迅速反複碎裂,堆砌砌成一座冰塔。
椴會裂嘴露出森白的犬牙。
冰塔傾斜,全然傾斜,盤旋成漩渦倒向貔貅,與椴會完好拚接,成了冰劍之尾,渾然一體。
太歲叼著枯荷,仍舊袖手旁觀。他暗自衡量,誰死能讓他最開心。
那緒與椴會的對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黑色的冰,白色的火在風裏,浮光掠影來回交錯流動。
突然,風停滯。
太歲仰頭觀望。躲在角落的觀,側耳傾聽。
勝負已定。
椴會與那緒都在半空中停下。
椴會看見他的尾洞穿了那緒肩胛,他大笑,咳出血的大笑。然後,他低頭,看見怒魄貫穿了他的身體。
冰融化成水,熱血冰水汩汩如瀑,怒魄乃上古神器,被他洞穿要害,椴會靈力頓時如輕煙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