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鄭宇看著麵前的這位中年貴族，一個個曆史畫麵如同電影片花一般閃過。
昨天，他已經知道了蘇菲的真實身份：瑞典裔芬蘭貴族世家，古斯塔夫家族爵位繼承人奧托·古斯塔夫·曼納海姆之女。
麵前的這位奧托·古斯塔夫·曼納海姆，曾就職於沙皇近衛部隊，以上校軍銜退役經商，芬蘭大公國世襲男爵。
對芬蘭，鄭宇並不陌生。
這個國家，在後世盡管隻是北歐一個不起眼的小國，乃至於大多數人對它的認知不過是一個“諾基亞”。但鄭宇卻知道一些大部分人不太清楚的東西：該國是二戰期間軸心國裏唯一的小強，是可以跟蘇聯人掰掰手腕的妖孽存在。自稱軍迷的鄭宇當然也看過些資料，下了一番功夫。
芬蘭，曾經在八百年中屬於瑞典，卻在俄瑞戰爭中被割讓給了俄國，後來由俄國沙皇亞曆山大一世開始兼任芬蘭大公，芬蘭從此成為俄羅斯帝國的一部分。
這位前俄國近衛軍上校前來拜訪自己，是為了他的女兒嗎？
鄭宇看著這位麵容憨厚的老貴族，卻實在看不出來對方屬於急於攀附異國權貴的那類人。
想起那個純潔溫婉，又有些天真童趣的芬蘭女孩子，鄭宇的心中溫暖甜蜜，卻也有些隱隱的憂慮。一見鍾情這種事情，他原本以為已經不可能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但它偏偏就這樣發生了。
但問題在於，他的身份，她的身份。
自己的養父，那位即將對俄開戰，威權無二的開國皇帝，能夠允許皇太子迎娶一位芬蘭女子嗎？
奧托·古斯塔夫·曼納海姆靜靜地看著這位中國皇太子，半晌之後突然開了口：“殿下，您為什麼來俄國，我想我們心裏都清楚。”
鄭宇心中一動：“您的意思是……”
“中俄之間，戰爭隻是早晚罷了。”奧托一句話就讓鄭宇的心髒猛地一顫，“表麵上的和睦，不過是在迷惑彼此。這一點大家都明白。”
鄭宇盯著這位前俄國上校，半晌之後一笑：“這是從何說起……我們對和平的企盼是實實在在的，也是無庸置疑的……至於貴國方麵，沙皇陛下已經多次表達了他的誠意嘛。有些事情涉及兩國國家機密，咱們在這裏就不多談了，總之……”
“殿下，請您注意，我不是俄國人。”奧托搖了搖頭，目光中透出堅定，“我，是芬蘭人。”
到了這個時候，鄭宇終於聳然動容。他看著這位芬蘭貴族，大腦中已經開始飛快地運轉。
“您的意思是……”
“芬蘭是芬蘭，俄國是俄國。”奧托看著這位異國皇儲，語速不疾不徐，“自從俄國人破壞了亞曆山大一世與芬蘭方麵締結的協定，破壞芬蘭自治，芬蘭已經不再把自己看作俄羅斯帝國的一部分。他們對於俄國沙皇本人的效忠，從那一刻開始，在事實上已經終結。”
鄭宇死死地盯著這個人，半晌之後喝了口茶，臉上繃緊的肌肉鬆弛了下來：“好吧，我想這個問題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解讀，我們就先以您的論點為依據。”
“您的意思是，可以認可芬蘭不屬於俄羅斯帝國？”
“我的意思是，芬蘭是否屬於俄羅斯帝國，要依據芬蘭人民的意願。”鄭宇坦然地回視過去，臉上的表情已經徹底放鬆了下來，“一個文明開化的民族國家，有選擇自己國家未來的自由，這就是我的看法。”
奧托眼中光芒一閃，緩緩點了點頭：“我認同您的看法……既然如此，我想我們就可以討論一些比較重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