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吧。冷秋,終於反擊了。”中華宮,禦書房。
鄭宇接過皇帝遞過來的報紙,站在那裏一目十行地看了看,臉上露出玩味的神情。
“看來他也玩不出什麼新鮮東西,”鄭宇微嘲說道,“這點玩意,都在意料之中。”
“不要輕視你的敵人。”皇帝說道,“簡單而直接的辦法,效果未必不好。群眾的思想畢竟沒那麼複雜,並不懂得太深奧的道理。冷秋這個人,還是有些小聰明的。”
“他想把群眾的目光引到社會不公和貧富差距上去,引到官商勾結和政治腐敗上頭,並且指責政府和財閥勾結,用假募捐誘騙群眾真捐錢,還利用各種工會農會等組織來半強迫勞苦大眾出資,是變相的征稅,這個嘛……”鄭宇搖了搖頭,“這些終究隻能騙騙無知百姓,對於國家精英階層是不頂事的。隻要控製住基層組織,群眾就不會被這些鬼話煽動起來。”
“還不能樂觀。”皇帝皺了皺眉,“地方上現在在走反腐肅貪。人逼急了終歸不老實,可能很多人都在想著利用這些事情把水攪渾。”
“您不是把工作組都派下去了嗎?”鄭宇看著皇帝,嘴角微翹,“終歸甲午年是清理過一遍......地方上經營的時日還短,還不是鐵板一塊。您早就找好了縫隙,拉過來一批人,他們想上位,自然就要賣力表現。您既然早就挖好了坑,又何必在這嚇兒子?”
皇帝盯了他半天,也有點無奈地笑了笑:“你這孩子,怎麼滿腦子都是這些彎彎繞……本來是正大光明名正言順的安排,卻被你一說就這麼複雜……”
鄭宇暗自鄙夷,知道這老頭子現在有點好名,暗忖您的日記改得怎麼樣了?準備啥時候解密?
“冷秋既然出招了,”皇帝看著鄭宇,半晌之後問道,“那你覺得,下一步我們怎麼做?”
“進一步曝光其罪惡,繼續走法治程序,依法論罪。”鄭宇毫不猶豫地說道,“在全社會開展宣傳,揭露這些人的真麵目,並且從道德上徹底打倒冷秋。青年黨的利用價值已經挖掘得差不多了。他們已經成為凝聚民心,轉移民憤的最好靶標。政府在這個問題上不能立場曖昧。”
“法治?”皇帝玩味地看著鄭宇,“他們遠在暹羅,暹羅軍政府又一直對帝國抱有敵意,法治怎麼解決問題?”
“可以在國內進行缺席審判,並且加強輿論宣傳。政治人物,身敗名裂要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如果死,還可以說成是烈士。可如果名聲徹底臭了大街,那就是生不如死。”鄭宇很認真地說,“輿論和法治,這是對付他們最好的武器。他們提倡民主自由,可是所作所為卻逾越法治,帝國被指責為專製政府,卻堅守法治,那誰高誰低,誰上誰下也不問可知了。”
“父親一向堅持依法治國,兒子看來,這就是向社會樹立了最好的楷模。”鄭宇看著皇帝,恭敬地說道,“中國自古就缺乏真正的法治,總是用所謂人情和道理來取代法律,使法律變成了一個可以隨意解釋的東西。可人總有各種各樣的缺陷,在很多誘惑麵前也很難保持公允,所以最終法治成為人治,又變成了壓迫,導致秩序崩潰。”
“對帝國來說,除了對外的國防,對內首先就是法治。”鄭宇認真地說道,“讓法律成為全體國民的最高準則,那麼帝國的秩序就真正地穩定下來,人人的行為都有準則,任何想要破壞秩序之人首先就會得到法律的製裁。”
“可我是皇帝,”皇帝盯著鄭宇,目光有些陰沉,“我是帝國的化身,帝國的最高守護者。這些人禍亂國家,而法治上沒有什麼直接而有效的手段來懲治他們。我用法律之外的手段消滅他們,有什麼不可以?”
鄭宇沉默半晌,懇切地說道:“父親,正因為您是帝國的化身,所以您的一舉一動就更要謹慎。您是超越法律的存在,您也有足夠的力量來做到法律做不到的事情。可帝國的秩序是您一手建立,所以最珍視這個秩序的,就是您本人。”
“這些年來,您一直堅持在法律框架內行事,來確保法治的權威,樹立國家的秩序,把您的威權作為隱形的監督。”鄭宇深深吸了口氣,心中一片坦然,“一手法治,一手握緊手中的劍,許帥向我轉述過這一句當年您說的話。青年黨,不過是些跳梁的醜類,父親您反手就可以平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