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何為華夏(1 / 3)

麵對這一股甚囂塵上的逆流,鄭宇隻是靜靜地觀察著,有條不紊地處理著國家的各項急務,做著一係列的戰略安排。

而北竹等文化喉舌,也隻是冷眼觀察,si下裏卻在聚攏聯絡各派力量。[]

眼看著局勢已經開始超出正常的學術討論的範疇,鄭宇終於聯絡內閣。

很快,內閣頒發條令,“嚴厲禁止各種歧視外鄉人,外國人之行為,嚴懲一切違法行為”。對一些sāo亂嚴重的地方,政府直接調動了警察乃至警備部隊平息事端,並依法逮捕煽動暴亂的責任人並提出公訴。對放任乃至煽動事變的地方官,地方財政院人員,一律依法革退乃至起訴。

不過,那些衝鋒陷陣搖旗呐喊的複古興漢派文人,卻是沒有遭到什麼變故。

一番喧囂過後,社會秩序剛剛lu出的一點混亂苗頭又更加迅速地消失無蹤。一些剛剛蠢蠢yu動,卻還沒來得及發力的勢力眼看著形勢似乎有些不對,又忙不迭地縮了回去。

《華夏時報》,全文刊登了“北竹”的大作。

這篇文章名為《何為華夏》的文章,開宗明義:“華夏就是中國之民,隻要中國之民在,華夏就在。華夏從未滅亡,也不會滅亡,因為無論它曾經經受多少苦難,多少扭曲,華夏民族都不會絕滅。”

北竹提出,“華夏的根基,在於華夏之民,也在於華夏之文化。而華夏文化並非簡單的儒家,更非理學。華夏文化不是區區幾個所謂聖人製定的不可逾越的規矩,不是幾本聖賢書圈定的範圍。華夏文化是全體華夏先民和今世之民共同的智慧結晶,他不僅僅是少數聖賢門徒的專利,他屬於全體國民。”

“華夏文化自古以來就一直在不斷發展變化,而並非單純地效法古人……漢代之經學,盡管號稱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實際上卻是外儒內法,並兼取黃老。以儒學訂綱常宗法以律法約束官民,以黃老之寬仁蓄養民力。而後之宋學,更以佛入道,兼取坐禪,明理等佛家思想,崇尚向心內求索進而發展為理學,逐漸陷入空談務虛。”

“華夏文化,除儒學延續之外,還包括了先秦諸子之學,包括了曆代經世致用之學,包括了各行各業的傳承,包括了勞動人民在生活之中大量的創造和經驗積累,而且也包括了先帝鄭鷹揚棄傳統融彙東西開創的‘新學,!所謂理學即是華夏文化,儒家就是華夏文化某幾個‘聖人,之言便是華夏文化,某個‘聖學,就是世間顛撲不破的真理,實在是大謬不然。”

“華夏文化,與世界上其他文化源流一樣,其產生和發展都有其特定的曆史背景和社會環境並非天降一聖人,寫下一篇神作,而後世之人隻要不斷地去‘加深領會”它一樣有時代的局限,隻適用於一定時期,一定背景,一定區域,而絕非推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更不是絕對優於其他文化的神物。”

“是古非今mi信聖人敬天法祖,這種種弊病已經讓中華文化自理學之後一步步走向衰落。幾百年來,以中國如此龐大的人口,沒有貢獻一個思想家,也沒有什麼可以稱道的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成就,國是日非,可見所謂優越的文化,實在是有大問題,早已落後於時戧了北竹筆鋒一轉,又旗幟鮮明地提出,“所謂傳統文化,絕非三綱五常,尊卑上下,家國天下,絕非什麼修齊治平,更非理學宗法。傳統文化的價值,在於其目的而非手段,在於其精神而非外在。”

“以筆者看來,華夏文化真正需要繼承的,乃是其目的本身:以人為本。乃是其精神內核,即中庸和仁恕,而不是為了實現目標而在特定曆史條件下為某些人提倡的一些手段,並非在曆史過程中被一次次扭曲閹割之後麵目全非的宗法禮教。”

“孔子提出‘克己複禮,,目的是要通‘定名分,,‘各安其位,來‘致太平,,但最根本的目的是要讓人—那個時代的人的含義隻包括士人,而不包括奴隸和剛剛擺脫奴隸身份的底層民眾(也就是那個時代的“民”)—能夠享有安定富足的生活,從這個意義上說,孔子的思想內核有其偉大之處:以人為本,隻是他眼中的人隻限於士人階層罷了……”

“…………在那個特定的曆史時期,作為一個舊貴族的後代,孔子很自然地提出‘複周禮,,通過由自己身邊的家族關係開始,定名分,明尊卑,一步步推廣到國家,以這樣一套等級秩癌和人治體製來消除紛爭,通過教化來弘揚人本xing的善,在統治階層內部實現“推愛”,以肯定各自家族si愛優先來結合禮法尊卑,消除統治階層內部的權力鬥爭,在此基礎上約束統治階層有節製地對底層民眾進行索取。在孔子看來,這就是實現社會`安定和諧的最佳手段。但我們需要明確一點:這些都隻是手段,而非目的。儒學的目的乃是以人為本,而孟子民貴君輕的提法更體現出了主權在民的思想萌芽…………”

“世易時移,千年以降,儒學曆經變革,一步步被改造為更加適應**宗法社會的意識形態,也一步步加深了對國民人xing的扭曲和對思想的束縛…………漢朝已經從‘百家爭鳴,發展為‘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天下定於一尊,,魏晉的開放和學術自由到了隋唐發展為科舉,政府開始通過官定考試選拔來嚴格控製意識形態,而到了宋元之交,洛學進一步拋棄了唐朝的功利主義學術,完全走入空談道德的窠臼,由周敦頤到程頤到朱熹,一步步陷入過分強調‘義理,的極端主義。南宋陳亮和朱熹的‘義利之辯,就是典型的例子:宣傳社會進步,提倡務實和經世的陳亮最終‘憂患困折,精澤內耗,形體外高,,鬱鬱而終,滿口空談道德仁義,對一切社會進步完全否定,並空想出一個至高完美的‘三代之治,認為後代帝王即使是唐太宗等都因為有‘道德缺陷,而糧本不值得肯定的朱熹卻在之後被曆代統治者推崇,成為了‘聖=,其學術成為‘顯學,,其後的心學也好,實學也好,最後也都無法擺脫理學的窠臼淪入空談或徒勞的‘考據,,社會思想越發僵化保守,社會日複一日地**僵化下去……在這個過程中,手段逐漸取代了目的,到了理學,宗法禮教已經成為目的本身,至於以人為本,如何實現中庸仁恕的精神,已經沒有幾個人真正去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