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長達三個小時才結束,幸好玻璃暴管炸的時候,鳳卿卿用雙臂抱頭,所以她的臉僅是受到輕微的灼傷。雙臂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不僅70 %重度燒傷,後背也有55 %的大麵積灼傷。
從手術室推出來,寧天爵看了一眼,她就被推入無菌護理室裏。隔著玻璃,看著她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小小的像個需要被保護的孩子。
寧天爵安靜的站著玻璃窗外,在別人看來他更像一位父親,以這種沉默的方式守護著病中的孩子。
來來往往的醫護人員不禁被感動了,羨慕無菌室裏的小女人。能遇到這麼棒的男人,她應該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杜甫推著寧簡過來,二人都露出“同情”的表情,異口同聲的感歎:“幸好沒毀容。”
寧天爵蹙眉斜白兩人,“你們很想看到她毀容嗎?”
“當然不是啦。”寧簡搖頭,連忙否認,仰頭看站在身後的杜甫,把鍋甩過去,“杜哥,你想看鳥兒毀容嗎?”
杜甫摸摸鼻尖,理所當然的辨解:“她又沒睡我,毀容也和我沒關係。”
寧天爵撫額,這倆貨是專門來給他添堵的嗎?
“走吧。”
“表哥,我今天能出院嗎?”寧簡討厭醫院的消毒水味兒,也討厭病患家屬的吵吵鬧鬧,更討厭病友們的哼哼唧唧、怪聲怪調。
寧天爵扭頭打量輪椅裏的表弟,薄唇邪肆一笑,決絕的吐出兩個字:“不能!”
“喂,表哥,我
實在呆不住啦。我想上班,想做複健治療,或者搬去杜哥的小破院子陶冶情操,怎麼樣?”
寧簡親自動手操控著輪椅鍥而不舍的追在寧天爵後麵,把他能說服表哥改變主意的理由一口氣說完,最後見男人沒有半點鬆動的意思,他終於忍不住哀嚎一聲,放聲大喊:“媽呀,爸呀,你們天堂看著兒子在人間受苦,你們忍心看著兒子變成殘廢之後還要受抑鬱症的折磨嗎?”
“媽呀,爸呀,今兒晚上你們快托夢給表哥,讓他帶我離開醫院吧。再呆下去,我都不知道我會不會哪一天找根繩子嗷的一下翹辮子啦!嗚嗚,媽呀,爸呀,今晚你們一定要去表哥的夢裏喲。兒子拜托拜托你們啦!”
寧簡雙手合十拜拜,模樣逗樂了站在後麵的杜甫。
返回來的寧天爵一巴掌拍在作妖的表弟的頭,又氣又笑又無奈。
“臭小子,少拿抑鬱症的幌子來忽悠我。明天做個全麵檢查,醫生確認你沒問題之後再出院。”
“表哥,別明天呀。我現在就去找醫生做檢查,你等等啊。”
寧簡控製著輪椅急匆匆去電梯間,還不放心的回頭叮囑:“表哥,你千萬別走喲。等著我啊,等著我。”
“臭小子,你給我慢點兒!”
“知道啦!”
寧簡等在電梯間門外等著,高興的哼著童謠小調。這是當年他獨闖非洲部落救表哥的時候,和當地的一個小姑娘學的呢。
寧天爵和杜甫
並肩站在無菌護理室外的走廊,看到寧簡進入電梯。他們收回目光,不約而同的扭頭看向護理室裏的一號無菌房。
杜甫玩把著檀木佛珠手串,漫不經心的問:“你改變主意了?”
“沒有。”寧天爵仰頭閉上眼睛,“古人,幫我在楓葉山買一處院子,院子裏種茉莉花。”
“茉莉花?她喜歡?”
杜甫驚訝的看向無菌房裏奄奄一息的鳳卿卿。
寧天爵輕輕柔柔的“嗯”聲,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暖。
杜甫嘖嘖道:“緣分啊,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過的。我記得寧伯母最喜歡的花就是茉莉花,還有寧姑姑。咦?你也喜歡茉莉花。”
寧天爵斜白大驚小怪的杜古人,“你話太多了。”
杜甫摸摸鼻子,“話多嗎?我覺得剛剛好呀。”
兩人相視一笑,多年摯友,從出生就睡在一張床上,三言兩語已明白對方的意思。點到為止、半藏半破,考驗得就是知己之間的心靈感應。
“寧家大哥,不好啦,快求人呀!”
樓梯間衝出一個中年婦人撲過來,一把抓住寧天爵的胳膊就往樓梯間跑,邊氣喘籲籲邊大哭大喊:“快,快救救簡兒,他被人帶走啦。啊啊啊!怎麼辦啊!他被兩個男人綁架走了!啊!”
寧天爵大腦瞬間空白,呆怔三秒,消化了中年婦人的求助訊息,他第一反應就是甩開中年婦人,直接順著樓梯的護欄一層一層的滑下去。
“大嬸,你看到寧簡
被兩個男人綁架,在什麼地方?”杜甫保持一慣的冷靜,他拉住大哭著要跑的中年婦人。
中年婦人正是洪明找來的護工大嬸,也是寧簡的“親生母親”,趙淑芬。
趙淑芬哭著握住杜甫的手,哀求:“求求你也幫幫忙吧。我到樓下去買粥,正準備乘電梯下樓的時候,電梯門開了一下又關上,我偏巧看到兩個男人正架著簡兒,而且簡兒頭上有血,他好像睡著了。”
“是被打昏了。”杜甫糾正。他拿出手機撥通自己手下的號碼,簡單厄明的吩咐:“搜索從醫院到秦晏老窩的各個路口監控錄像,尋找帶走寧簡的人和車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