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還不住手!”
一個年紀在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在兩個仆人的攙扶下,從人群外擠了進來,大聲喊喝。
不過聲音很沙啞,聽上去中氣不足,似乎是有病在身。
灌嬰的撲擊,因這中年男子的喊喝突然一滯,手底下可就露出了破綻。也就是這刹那間露出的破綻,卻讓他吃了大虧。劉闞一見灌嬰出手,自然也不會客氣什麼,踏步迎上。
獅子跨澗,輕鬆的就讓開了灌嬰的拳頭。
腳下一個環步,身體滴溜溜就轉到了灌嬰的麵前,猛然騰身而起,大喝一聲,屈肘下劈。在古泰拳法之中,這一手叫做斬葫蘆,內閃肘劈麵,威力極其巨大,可一擊必殺。
對於劉闞這種古怪的拳法,灌嬰有點懵了。
本能的雙臂十字交叉,身體微微向後傾斜,試圖攔住劉闞的攻擊。
但是,灌嬰卻忽視了劉闞的力量,一肘劈下去之後,劉闞的身體好像飄飛起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肘臂之上。隻聽蓬的一聲沉悶音響,灌嬰的雙臂在劉闞的肘擊之下,狠狠的砸在了鼻梁上。這一肘,把灌嬰打得是滿臉鮮血,悶哼一聲,一下子摔倒在地。
腦袋嗡嗡直響,眼前金星亂竄。
灌嬰躺在冰涼的地麵上,半天都沒有清醒過來。
劉闞本想再次出擊,可這時候那中年男子卻瘋了一樣的推開仆人,撲到了灌嬰身上。
張臂攔住劉闞,那男子大聲的說:“劉先生,劉先生……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犬子不懂事,冒犯了先生,實在是我之過錯。這裏的一切損失,小老兒願賠,小老兒願賠。”
殺人不過頭點地!
既然對方服軟,劉闞也不想趕盡殺絕。
不過心裏也暗自吃驚。剛才那一肘,少說也有幾百斤的力道,這灌嬰居然能夠接下來?
看他的樣子好像很淒慘,其實劉闞知道,這隻是外傷而已,灌嬰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這些人的骨頭架子,都是鐵打的嗎?
劉闞心裏想著,也立刻停止了攻擊。一個後滑步,穩穩的站好,冷聲道:“你是誰?”
“小老兒灌雀,他是小老兒的兒子。”
劉闞看了一眼,就發現這灌雀病怏怏的,氣色似乎不是太好。
“老先生,你是怎麼管教你兒子的?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他當我這裏是什麼地方,可以隨便撒野?”
灌雀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蒼白的臉上,投出了一抹嫣紅的病態。
他連連道歉說:“都是小老兒管教不嚴……先生有什麼損失,小老兒願意賠償,願意賠償。”
“灌先生,這不是賠償不賠償的問題,而且你也賠償不了。你知道你這兒子幹了什麼嗎?他扯了我的幌子!那幌子,乃縣長所贈,幌子上的名字,聽說還是當今萬歲親口命名。
這些酒水,加起來不下十萬錢,若再加上他動手行凶,打傷我這店中的活計……
說句難聽話,看他的頭都是輕的,弄不好還會株連九族。老先生,你說說,你當得起嗎?”
杜陵老酒的幌子,的確是任囂所贈。
至於是不是出自皇帝之口,誰也不清楚……黑幡金字,那是代表著皇家禦用貢酒,往大裏說,還真的就代表著朝廷的臉麵。圍觀商賈聞聽,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隻知道這杜陵老酒出產祭祀貢酒,可是卻沒有想到,裏麵還有這麼多周折,灌家父子危險!
灌雀的臉,通紅……
猛然轉過身,照著剛清醒,從地上爬起來的灌嬰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抽打。
“你這孽子,怎如此不讓我省心?我說不要你隨我來,你卻偏要隨我來……現在倒好,你,你,你非要死我是不是?快點過去,給劉先生賠罪……”
灌雀的意思是,你過去賠罪,讓劉闞消了火氣。隻要劉闞不報官,這事情就有的商議。
哪知這灌嬰還真是個夯貨,梗著頭說:“我為什麼要給他賠罪?”
“你,你,你……”
灌雀隻覺胸中氣血翻湧,手指著灌嬰,一口氣沒跟上,向後就栽倒過去。也幸虧了是劉闞眼明手快,上前一把攙扶住了灌雀。一手順勢搭在了灌雀的脈搏上,眉頭一蹙。
一個白衣赤幘,頭戴黑冠的商人站出來,指著灌嬰怒道:“你這混帳東西,非要氣死你爹嗎?”
灌嬰也晃了手腳,雙膝一彎,撲通一聲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