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闞一把將灌嬰攙扶起來,上上下下地打量。
多少年的老兄弟……這一晃,又是大半年沒見過了。灌嬰比之上次見到時,清瘦了許多,但更顯剽悍之氣。黑黝黝地麵膛,目光清澈,卻多了一份沉穩。劉闞笑著,狠狠的拍了拍他地肩膀。
“老灌,這些……都是你的部下?”
蒙疾咽了口唾沫,看著灌嬰身後已下馬肅立的騎士,頗有些羨慕的問道。他也是騎軍出身,自然能一眼看出灌嬰這些部下的不凡之處。單從甲胄方麵而言,清一色的兕甲,幾乎和中尉軍同等。手中,馬上六尺長刀,一個個精神抖擻,殺氣騰騰,透著一股子英武氣。
而戰馬,也似乎和尋常的馬匹不同。
全部是高鞍雙鐙,坐在上麵,可更加穩固……
這就是老羆口中的樓倉軍?我的個天,給我一營這般人馬,老子可以直接殺過河水,橫掃月氏國。真不知道,廣武君是怎麼訓練出來的這麼一支精銳騎軍。怕是對上中尉軍,也毫不遜色。甚至更勝一籌。蒙疾和屠屠,看著灌嬰身後的騎軍。羨慕地眼睛都有點紅了。
暗自下定了決心:等局勢穩定了,說什麼都要讓廣武君給自己訓練出這樣一支精銳。
終於把高鞍雙鐙拿出來了!
劉闞忍不住在心中,輕輕的一聲感歎。
他拉著灌嬰,走進了疏林。蒙疾等人緊隨其後。一名黑甲騎士。輕輕一擺手,騎軍立刻散開,取代了哈無良等人地位置,擔任起警戒的任務。而那個黑甲騎士。則靜靜的在疏林邊上守候。
“老灌,你怎麼和李成他們遇上的?”
灌嬰坐下來,從哈無良手裏接過水袋,喝了一口水,“君侯有所不知,早先大澤鄉軍營主將葛嬰從賊造反之後。我奉命出擊,試圖追殺此獠。不成想,此獠不戰自退,與陳吳二獠攻襲蘄縣,令我撲了一個空。之後賊勢越來越大,從逆無數。以至於我也不敢輕易開戰。
本來,我打算回轉樓倉。
卻不成想,葛嬰突然率部東進。我麾下一騎士長建議,暫不回樓倉。因為回到樓倉之後。必然是一場攻防戰。騎軍難以施展。倒不如遊離於樓倉之外,伏擊賊眾。行騷擾之勢,以最大限度地配合樓倉之戰的防禦。
賊人聲勢雖大。卻難持久。
若無輜重糧草的支持,撐不了太長時間。待到賊人軍心混亂,我在趁機突襲,內外夾擊,當可一舉獲勝。
我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不錯。於是就沒有回樓倉,一直在外圍周轉……碰到小股賊軍,就出擊消滅。遇到大股人馬,則暫時避讓。一方麵可以演練兒郎們地戰陣,另一方麵也能減輕樓倉的壓力。今天我本來尋找目標,不成想正遇到李司馬等人跑了過來,這才知道君侯安在。”
李司馬,就是李成。
當初李成是軍中司馬,灌嬰和他曾並肩作戰過,故而也叫的順口了。
“君侯,究竟生了什麼事情?大公子怎會被殺?您這大半年,怎地一去沒有任何的消息?”
劉闞歎了口氣,“一言難盡……咱們回了樓倉再說吧。”
“對了,你手中現有多少兵馬?”
“三百飛熊衛。”
“飛熊衛?”
灌嬰見劉闞茫然,忙解釋道:“年初時,老羆營騎軍全部換裝,配備了雙鐙高鞍……咱軍名老羆,且奔行如飛。道子在見了我們演練之後,就戲稱說:此軍若老羆插翅,若同飛熊……嗬嗬,我覺得吧,飛熊二字倒是頗為妥帖,於是幹脆以此為名,改騎軍名號為飛熊衛。”
飛熊衛,倒也真是不虛此名啊!
劉闞輕輕點頭。
沉吟片刻後,他輕聲道:“三百飛熊,雖少了一些,倒也能攪和一下。少君,李成……咱們先不要回樓倉。葛嬰兵馬雖眾,但隨軍攜帶的輜重糧草必然不會太多。整個泗水郡,有六成的糧草輜重都集中在樓倉。就算他們得了幾個縣城,也不可能獲得太多地裝備和糧草。
我想,這也是他們之所以要攻打樓倉的原因吧……
恩,我猜想,那些反賊一定會在縣城附近搜刮糧草輜重,以支援樓倉的戰事。咱們就在這上麵,好好的做些手腳。隻要斷了葛嬰的糧草,我估摸著,他在樓倉城下,堅持不了二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