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水行舟夢不醒,雲下何處啟明星。
不多會兒,範剛的隨從就找來了一整捆的棉繩。
青竹拿過繩子,抽出一個繩頭抻了抻,眼見粗細和拉力不錯,滿意的點點頭,也沒有再繼續賣關子。
“我們雖然沒有冰塊兒,但有一個現成的冷庫呀?”
說著,他又走到了井邊,把自己的酒壇子重新蓋好。
此時另外兩人怎能不知他的用意,趕忙把自己的酒壇子也封好口,遞了過去。
青竹把三個酒壇子綁到一塊,說著井口就放了下去。
隻見繩子放了一圈又一圈,過了好久,才放到底,約摸著可能都有一百來尺了。
“這井可真深。”趙雲齊扭頭對範剛說道。
範剛也是尷尬一笑,“自打我記事兒起,這井就從未幹過,所以我也沒想到會如此之深。”
他倆在邊上聊天,青竹那邊也是沒有停下動作。
到底之後又把繩子提了提,看似是在找位置安放酒壇,實則是另有深意。
山字門走山尋龍,難免會遇到一些狹小幽深,晦暗不明的地方,目不能視,手不能及,就要采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此時他所用的正是觀山一脈獨有的懸絲探脈之法,與醫師郎中的懸絲診脈有異曲同工之效,不過這裏探的脈,乃是地氣龍脈。
隨著繩子被繃直,下麵的三個酒壇子就變成青竹的手指尖,快速觸摸井底,井底的真實情況在他眼中,逐漸呈現。
不出所料,井底下果真是另有玄機,這樣一口古井,井底竟然沒有一絲泥沙淤積。
反而是一塊巨大的石板,上麵雕刻著細密的鱗片、尾絨和骨刺,這一切都清楚地證明了他之前的判斷,這井是玄武井。底下石板上的就是玄蛇。
“要是這酒壇子在水底能立住就好了。”
青竹嘴上這樣說,手裏卻繼續加大了靈力輸出。得虧是在井下,有井壁和井水遮掩,不然的話隻怕繩子瑩瑩生光的樣子,怕是就要被人看到了。
這下水下的情況就更加清晰了。
出水口在井下正中央,而石板嚴絲合縫地蓋在了上麵,說蓋,或許還有些不合適,應該是堵。
石板上刻畫的玄蛇上麵每一片鱗片之間的縫隙都是通透的,就如同是一個巨大的篩子,卡在了出水口。
清冽的泉水,就從這些縫隙中源源不斷的冒出來。
難怪石板之上會一點淤泥都沒有。
試著將靈力往前延伸,穿過這些縫隙去探尋一番,就發現根本無法做到,下麵的靈氣極為狂暴,自己附著在繩子上的那一絲靈氣就跟海上孤舟一樣,勢單力薄。
不知何處就竄一道靈氣,甩在連著青竹心念的靈力之上,猶如摧枯拉朽,瞬間就化作了齏粉。青竹心念受損,胸口急劇收縮一下。但他仍然強忍著不讓自己表現出來,不著痕跡的調勻呼吸。
正在犯難,就聽得範剛的呼喚,”先生,先生。你可是不太舒服?怎地臉色煞白煞白的?“
“無礙,就是這井口寒氣逼人,熏著了罷了。”
“兄弟,要不算了吧,這酒常溫喝著也不錯。”趙雲齊跟著勸道。
“我真的沒事兒,若不這樣好了,我把繩子係在井邊,等一會兒過來再取出來飲用可好?”青竹也沒有再堅持,畢竟總不能說自己隻是靈氣被衝散了之後受了內傷吧?
“如此也好,如此也好。”
範趙二人自是同意。
青竹心中仍在記掛剛才的事情,此番尋了個鎮酒的由頭一探井底,雖然未能知曉氣運、靈氣的去向,但確認了底下確實沒有山寶的氣息,這事兒越來越棘手了。
關乎一城之內百萬民眾,青竹不自覺就將這事兒歸結到了該做之事。
”老爺,外麵出事兒了!“
一個隨從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跟範剛稟告,同時,也打斷了青竹的思路。
“什麼事情,毛毛躁躁的!”範剛有些覺得丟了麵子。
那隨從有些慌張,深呼吸了好幾下才把氣息喘勻。
“是那章家大小姐,找上門來鬧事兒了!”
“那小丫頭片子?”趙雲齊一聽是他,眼角含煞,殺機驟現,當他剛想邁步,就被青竹給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