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仔第二天照常來到葉采綠的綠韻花圃聽候送花的差事,他把昨晚冤家路窄遇到板寸的事繪聲繪色、唾沫橫飛地描述給葉采綠聽,唾沫星逼得葉采綠直向後退,葉采綠卻又不好意思提醒他,怕傷他自尊心啊。他羅裏吧嗦地反複描述自己為了完成送花的重大職責強忍了個人私怨的心路曆程。阿七仔要表達的是一層意思,葉采綠卻從中捕捉到了不尋常的信息。
葉采綠若有所悟地問阿七仔,昨天接受贈鮮花的柳小姐具體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她的家宅是什麼個模樣。阿七仔驚叫反問:“葉姐,你在這中州市生活快半年多了不會還沒聽說過州東街柳家大院吧!”
葉采綠不好意思地含笑說:“我哪有時間逛街,又不愛打聽事兒,還真沒這個見識呢。昨天我看了這個地址就感覺奇怪,當時你搶著說知道這地方我也就沒多問,這是哪家達官貴人的府居呢?”
阿七仔伸長了脖子重重咽了口唾沫,估計意識到了自己剛才霰彈獵槍似的唾沫星子的威懾力,這次要提前把它們向內收進去,他拿出一副百事通的架子說:“在咱這中州市有兩座大院,一個是中州市市政府大院,另一座就是這柳家大院;有兩大中心,一個是市政大院裏的權力中心,另一個就是柳家大院的財富中心。”
葉采綠的確吃了一驚,她平時隻關心自己的生計,那些政權中心,財閥中心什麼的似乎對她很遙遠,繼續問:“不會是柳氏實業集團老總的家宅吧?”
板寸“唉”了一聲,順著杆子吹捧:“我說葉姐是見過世麵的嘛,就是這一家。雖說他們在國內外一線城市裏別墅豪宅不少,可是這裏是柳氏集團老總的發家之地,也是他的老家。估計還是這老總有戀家情節,一年到頭大部分時間都深居簡出在中州這個家裏。”
葉采綠:“那柳小姐就是柳家的大小姐兒了?”
板寸撓撓脖子說:“應該是,聽說柳氏集團這麼大的一個財團,就那麼一位繼承人——千金小姐。這世上誰要是做了這家的女婿——嘖嘖——我板寸祖上怕是沒積足這份德呦——”板寸說著閉目仰臉,作出一幅又暢想又遺憾的表情。
葉采綠問昨天收花的小姐是不是叫柳奕奕,板寸說贈花名片上隻寫了柳大小姐,沒填寫具體名字,收花的的人看起像柳家的年輕女傭人。
葉采綠以前聽程子楠提起過,柳奕奕就是柳氏實業老總的千金,心想那必定是柳家大院了。葉采綠頓時擔心又生:板寸是王聚達身邊的人,王聚達同柳奕奕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板寸出現在柳家也不意外,關鍵是傍晚一個人獨自進去,又得意洋洋、鬼鬼祟祟地數著錢出來,這裏麵的確有蹊蹺。
葉采綠就是心腸簡單的女人。在她的信念裏就是有恩必報,有情必還,王聚達在她無助的時候幫過她,她就要永遠記住這份情。上次因提醒王聚達留意柳奕奕所吃的閉門羹和所受的冷落,她又全都忘記了,她感覺板寸是王聚達身邊的人,板寸這個人如果有問題將會給王聚達帶來不可估量的危害。葉采綠走進花店內間毫不猶豫地撥通了王聚達的電話。王聚達一個人正悶在辦公室裏愁得焦頭爛額,接了葉采綠的電話不耐煩地說:“說,什麼事?”
葉采綠根本顧不上王聚達的態度,直截了當地說:
“阿七仔昨晚見到板寸從柳奕奕家數著錢出來,我想如果不是你差使他去辦事情的話你還是留意點吧。我沒別的意思,我有困難你傾力幫我,我······”
王聚達打斷了她的話說:“我幫你是看在子楠的份上。你是開花店的還是開私家偵探的?板寸是不是我差使過去的與你有什麼關係呢!”
葉采綠受到王聚達一陣搶白,內心一陣陣酸楚的委屈,弱弱地說了聲“對不起,真的是擔心你······”沒等葉采綠說完,王聚達便掛斷了電話,他根本沒把她的話當回事,在他心裏葉采綠就是一位別有用心的小女人。
王聚達那晚同他父親的耳語不想讓別的人知道,因為這裏麵有他們不為人知的盤算。王氏濱洋集團的資金早就吃緊了,王董早就想讓自己的兒子王聚達接近柳奕奕,一方麵是想結盟柳氏這家財閥大鱷,另一方麵跟阿七仔的美夢差不多,想攀附上柳氏駙馬爺的位子。但是王聚達打心眼兒裏看到柳奕奕就是莫名的倒胃口,每次見到柳奕奕從來沒生發過異性煽動起來的感覺,一直從生理上和心理上排斥同柳奕奕接近。王聚達就在那晚為了抓住王氏家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在王董耳邊說以前是自己太任性了,以後自己會主動接近柳奕奕。就這一句話就給其父王董吃了一顆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