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川,我恨你!”小蝶看著燭火,一道淚水滾滾而下。
院子後麵小山的半山腰上,一個白影凝然而立,紫衣丫鬟立在他的身後。白玉川望著那一點燭火,慢慢歎了一口氣,道,“小雙,以後你就留在這裏替我照看她吧。”
小雙道,“是,公子你放心,我定可保的她無虞。”
太原府囚禁南宮劍的房子裏,屋子裏的家什都已經換過了。南宮劍坐在地上,那綠衣女郎在鐵柵外麵來回踱著步。南宮劍道,“你又來幹什麼?”
那女子板著臉道,“我來看看你是不是還在發瘋。”
南宮劍冷笑了一聲,不再言語了。那女子道,“你怎麼不問問你爹和你妹子怎麼樣了?”
南宮劍道,“你想告訴我自然就會說了,我問了有什麼用!”
那女子微微一笑,“想不到南宮大少爺的脾氣也會變得這麼克製。”
她停了片刻,又道,“如果我放了你,你會來報仇麼?”
南宮劍冷冷的道,“報了仇又能怎樣,再建立一個南宮世家?我以前很敬佩我爹,現在卻覺得他很可憐。我現在最懷念的是在蓬萊客棧做饅頭的日子,我恨我自己為什麼要回來呢?又為什麼要認識你呢?!”
那綠衣女子凝神看了他片刻,歎了口氣,又自走了。
集鎮上,小蝶一身素淨的打扮,手挽一個包裹,走進了一家布莊。
她姍姍來至櫃前,問道,“掌櫃的,你這裏可收絹布?”
原來小蝶也不想全靠著那些銀兩過活,因此上置了一台織機,卻學著紡絲織絹。她雖然一直是千金小姐,從沒有做過這些事情,但是畢竟本性聰明,試了幾次,一學就會。隻是開始織出的東西品質不是太好。
那櫃台上一個夥計看著小蝶道,“當然收,上等的五兩銀子一匹,中等的三兩,下等的一兩,要是太差了,就隻有兩吊錢!”
小蝶把包裹放在櫃上,解開了,卻是兩匹白絹,那賬房上來翻翻看看,見那絹布雖說不上太好,但還可以算得是中等,他看看小蝶,見她衣著樸素,隻身一人,眼珠兒轉了幾轉道,“這絹布瑕疵太多了,本來我們是不收的,看你辛苦跑這一趟,按下等的收了吧。”
小蝶心知他有意欺負,不由得有些惱怒,道,“難道我這隻能算得是下等嗎?”
那夥計譏笑起來,“我們這裏上好的布料有的是,你願意賣就賣,不願意就拉倒。我看姑娘生的好模樣,如果聰明點,又何必這麼辛苦的拋頭露麵呢,嘿嘿。”
小蝶氣的珠淚盈眶,賭氣把白絹卷起來,轉身走了。那夥計在身後說,“喝,人不大,氣性還不小呢!”
當晚,小蝶自己在房中對著燭火垂淚,想著自己一貫養尊處優,和沈衝在一起時,雖然有一段時間養雞養兔,洗衣做飯,但沈衝對自己百般嗬護,不至於怎麼操勞,就是在牡丹園時,秋若蘭也是多方照拂,無人敢來羅唕,自己何曾受過這種閑氣!想到此處,不由得又滴下幾滴淚來,心中暗恨白玉川。
她幽幽長歎了口氣,心知今日已非昔時可比,風刀霜劍相逼,也隻能甘受。她無情無緒,吹滅了蠟燭,沒精打采的安歇了。
第二日一早,小蝶抱著那個包裹又來到了那個布莊,把布匹往櫃上一撂,道,“下等便下等!快把銀子拿來!”
隻見一個掌櫃模樣的人,滿麵堆笑的快步迎了出來,道,“哎呀,姑娘的布匹怎麼能是下等呢,都是上品的好貨色!還不快拿銀子出來,把姑娘的東西收進去!”
小蝶見他如此態度,倒是一愣。向那櫃邊看去,隻見昨天那個夥計頭臉腫脹的像個豬頭似的,拿著紗布包著,看見她好像有些懼怕,目光躲閃,直往裏縮。
小蝶心下一陣疑惑,過了一陣子,才仿佛有些明白過來。過了一時,那掌櫃的已叫人拿了十兩銀子出來,小蝶接了銀子,也不說話,揚長而去。
書房裏,白玉川正在案前寫字,那綠衣紫衣丫鬟大雙和小雙在跟前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