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忽然門扇輕輕一響,一個青裙人影飄忽了進來,小蝶抬眼看去,卻見那人眉目清麗,正是唐秀。唐秀慢慢走上前來,微微一笑道,“小蝶妹妹,你我二人許久不見了。”
小蝶有些茫然,道,“唐姐姐,這些時候,你去了哪裏?”
唐秀又是輕輕一笑,道,“小蝶妹妹,你怎麼都忘了過去的事情,我那時對你說過的話呢?”
小蝶道,“是什麼?”
唐秀歎了一口氣,“我請你好好的憐惜他,你竟然全都忘了……”隻見唐秀的臉色漸漸變為慘白,嘴角邊忽然滲出一道血痕來。
小蝶嚇得尖叫起來,她猛然坐起,跳下床來,赤著腳拉開門,向外麵直跑出去。
忽然麵前一個白影立著,她已撞進一個人的懷裏。她驚魂未定,抬頭一看,隻見花影搖動,月光如水,眼前映出一張皎潔的麵容,漆黑的眉毛下一雙如潭水般清幽幽的眼睛正看著她,她不由的大哭起來。
白玉川默默把她攬進懷中,輕撫她的脊背。
月動影移,花木的影子蔥蔥蘢蘢。忽然,白玉川臉色一沉,眼中透出一道殺機,他眼睛瞟向院牆一簷。
小蝶哭聲漸弱,白玉川道,“來人!”
青兒從旁邊走了過來,道,“公子?”
白玉川道,“你叫人去把小雙叫來,今晚你們幾個人好好看著南宮姑娘,陪在她的身邊!”
夜色已深,周圍一片黑暗,白玉川坐在堂上,他手持一本書卷,案頭一盞燭火,卻還在看書。過了許久,他似乎有些疲倦,左手支頤,閉上了眼睛。
月色已經隱入雲中,風聲細微,樹葉偶然簌簌的響上兩聲。
忽然,漆黑的夜色中突出一點寒芒,那寒芒有如秋水流星,速度奇快無比的向著白玉川的咽喉而去。
隻見電光火石之間,那寒芒轉瞬已到他的身前,距他脖子不過兩寸!
白玉川的頭忽然向左微微一側,那鋒芒緊貼著他的頸項而過,隻見黑暗中他的眼睛忽然睜開,瞳仁中寒星一閃,右手食指中指繃起,向那持劍的手腕輕輕一彈。
沈衝覺得手腕一陣刺痛,宛如冰針穿刺,不由得手指一抖。他提一口氣,身子如同大鳥一般,向後飛去,穩穩落在當地。
隻見燭火忽然大明,白玉川身著錦緞長袍,高坐堂上。
他大笑數聲,道,“沈衝!一年沒見,你的武功果然精進不少!受了我一指居然劍不脫手!不過你一擊不中,今天不會再有機會了!你作為一個殺手真是越來越不合格了!”
沈衝一身黑衣,站著冷冷的道,“我沒有殺得了你,你何必來說這些廢話!”
白玉川忽然麵色一冷,“你知道你為什麼失敗了嗎?因為你見到我時心中恨意太深!你殺氣太重!一個頂尖的殺手應該是心如止水的!你既有報仇之心,就做不了最好的殺手!”
沈衝冷冷一笑,“你今天如殺不了我,我以後總還是有機會的!”
白玉川一哂,“沈衝!我有時候還是很佩服你的。本來我們可以成為朋友,不過,你不該愛上了我的女人!”
沈衝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小蝶是你的嗎?是你一廂情願吧!?”
白玉川麵色忽然發青,“你知道什麼?我們青梅竹馬十幾年,她的第一個男人是我!你隻知道她對你來說是一個最好的妻子,是一個紅顏知己!你可知道她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沈衝冷笑一聲,默然不語。
白玉川忽然激動起來,“你是一個殺手,每天都要麵對著殺戮血腥和緊張恐懼!可你知道我麵對的是什麼嗎?除了殺戮和恐懼,還有猜忌和陰謀,還有輕蔑和嘲笑!我十幾年的生活都是黑暗!有多少次命懸一線?有多少次割下敵手的人頭?我的血早就冷了,如果不是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小蝶的身上,我活得到今天嗎?我恐怕早就作為南宮俊的一條狗死掉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討厭小蝶身邊的狂蜂浪蝶嗎?因為小蝶就是我的光,是我心裏的一片淨土!我不能容忍別人染指!我zhan有了她,是因為我以為隻有這樣才可以永遠擁有她!
他麵色轉為猙獰,“可是我錯了!你居然跟我搶小蝶?!沈衝,也隻有你,我才真正的當成過一個對手!不過你想我放棄小蝶,這輩子你都別想!”
沈衝突然大笑了起來,“白玉川,你也錯了!我回來殺你不是為了小蝶!你有你的一片淨土,我也有我心目中神聖的東西!我是為了給秋大姐和葉群他們報仇!失去了他們,我才發現,我一生追求的東西,也比不過他們給我的親情!你我都是孤兒,可是相信你還從沒體會過失去至親之人的錐心刺骨之痛!今天你若殺不了我,我就還會再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