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家主連忙出來打圓場,“相信那位也是無心之失,諸位遠道而來,謝某蓬蓽生輝,賢侄年輕有為,沈家的護衛氣勢不減當年啊,有沈老兄的風範!”
剛才出言不遜的,是謝家下屬的一個小勢力,故意挑釁,謝家主也是默許的,是想看看沈家,在家主沈恒失蹤後,外表依然光鮮亮麗的沈家,是否名存實亡。想不到,沈恒親自培養的九名護衛竟然一個不少,當年的事,沈恒竟然有如此自信,蘇家低調,今日送禮隻派了一個旁係的公子來,送的禮又極其豐厚,讓人想試探,都沒有法子。沈淵又收斂鋒芒,看來,完成那位大人的任務,仍需從長計議。
宴會繼續進行,在各家獻禮完畢時,沈琅才姍姍來遲,對家主虛虛行了一禮,便徑直走到座位上去了。聽聞,謝琅為人一向彬彬有禮、進退有度,今日在大庭廣眾之下,竟然……實在反常,沈淵壓下心中疑惑,麵上不顯。繼續飲酒,看見沈淵如此,容韻在鬥笠下,也悄悄瞄了謝琅一眼。
與貌若枯槁、老態龍鍾的謝家家主相比,謝琅渾身彌漫著濃鬱的書卷氣,一身白袍,溫和有禮,芝蘭玉樹,好一位翩翩公子,全無剛才麵對謝老家主的傲慢神情。好似感覺到這邊的不尋常,沈琅端起酒杯,向沈家所在的方向走來。
“下屬不知輕重,雖當時在下並未在場,但還是向家主賠個不是,以後定嚴加管教。”謝琅的聲音如他人一般,清潤好聽,讓人心生好感。
“方才謝家家主已經道過歉了,你不必多禮。”沈淵答道。
“不,我代謝家家主向你道歉。”不知是有意無意,容韻總感覺謝琅這句話別有深意。“這酒甚好,說是瓊漿玉液也不為過,雖隻剩半杯,也同樣是在下的一番心意,若有機會,真想與卿共飲。”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自然。”
出了謝家,二人並未直接回沈家,而是拐進了一個小巷子裏,七扭八歪,中途二人甚至換了一輛車,終於,馬車停留在一家青樓旁,“走,再吃一頓。”看清處於何地時,容韻大驚,“沈淵,你,你,你,竟然逛青樓,你,你竟然還帶著我!”
看向容韻眼中隻有驚訝與不可置信,並無半點憤怒時,沈淵壓下心中的苦澀,麵色恢複如常,牽著容韻的手,進入了青樓。樓內的人看見是沈淵,裏麵的嫖客與女子交換了一下眼神,不動聲色地讓開一條路,並擋在窗戶前,從外麵看來,並無異樣,待二人進去後,場麵又恢複了亂糟糟的模樣。
走進雅間,有一男子站在窗外,在二人進來時回頭一笑,不是謝琅又是誰?
“‘心意’,謝公子這樓起的名字倒是別致,不知,公子半夜叫沈某來此何事?”
在沈淵叫出“心意”二字時,謝琅眼中閃過一絲酸楚,但很快消失不見。謝琅從懷中掏出一物,容韻定睛一看:此物質地溫潤,形態奇巧,色澤紅白輝映,豔麗奪目。在謝琅手裏,顯得那雙手更是瑩白如玉,隻不過,那鮮紅與謝琅清淡如蓮的性子倒是有些不符,
“朱砂石?”
“小公子好眼力,正是此物。”謝琅答道,“這朱砂石一共有兩塊,一塊在這裏,另一塊在謝寒手中!”
謝琅與謝寒雖異母,但二人同為嫡子,按理說是競爭對手,謝寒在十二歲外出,謝琅也專攻詩書,二人都未表現出奪嫡的心思,看謝琅的意思,二人兄弟關係好像還不錯。
作為多年好友,沈淵的目光在謝琅身上停留片刻,看得後者略微有些緊張,隨後說道:“既然是好友所交好之人,沈某定然全力相助,謝公子有什麼要求盡管提便是!”
謝琅鬆了口氣,“既然如此,在下先謝過沈家主。”起初,他還擔心沈淵如傳聞中不好說話,拿出朱砂石,也是希望沈淵想起那人,看見沈淵牽著容韻的手,眼底閃過一絲羨慕,隨後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