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侯一時有些緊張,卻聽見陸衡丟出一句噎死人的話:“有點像姑娘。”
“任何男人跟君上比,恐怕都成了姑娘。”
“你啊,反應還是這樣靈光。”陸衡無奈地笑了笑,“頭發係上罷,繼續給寡人捏肩。”
蘇子侯神速地弄好頭發,又為陸衡按摩起來。
陸衡一直在翻看他書上的竹簡,突然道:“子侯,你也是個男人吧。你說不成親是為仕途也就罷了,何故連男人愛看的書也無?”
這問題不好回答。
若鄙視淫色,怕是要得罪陸君。但若是說不敢興趣,又會被認作某方麵有問題。正在猶豫是不是要犧牲男性的尊嚴來討好陸衡,陸衡又道:“不過寡人近日也不大寵幸嬪妃了。”
這話下的意思蘇子侯立即明白:“微臣明天就去辦。”
“嗯。”陸衡點點頭,“不過寡人不想再玩女人了。”
蘇子侯點點頭,等他繼續說下去。但說完這句以後,陸衡繼續翻竹簡,便沒了下文。蘇子侯百思不得其解,隻愣愣地看著陸衡的後腦勺。
逾時,陸衡又補充道:“挑好一點的,要弄了一些比你還難看的來,寡人拿你是問。”
蘇子侯嚇得手一抖,差點掐到陸衡的脖子。
——原來陸君女人玩膩了,打算玩男人!
蘇子侯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平時不見君上跟風,何故到了這種時刻要去趕列國國君豢養佞幸的潮流?就算挑了天底下最好看的男人給他,他若不適應,也可拿自己開刀。
這事不好辦,但蘇子侯第二天便召集大量人馬在全國下令搜索美男。從十三到二十三的,隻要好看的,都被他弄到都城挑選。
經過四日的折騰,他終於把精挑細選的第一批孌童送入王宮,然後回到家中神經兮兮地等了一個晚上。
陸衡沒派人來抄家,算是萬幸。但蘇子侯一夜無眠,次日天明拖著疲憊的身軀直接上朝下朝,發現陸衡沒有吭聲,即是滿意了那些孌童,便安安心心地回家補覺。
晚上起來吃飯,調養好了精神,蘇子侯懶散地披著頭發在房間裏品茶,家丁卻通報說陸君駕到。
這一回蘇子侯連頭發都沒時間係,陸衡便已被家丁放了進來。
“微臣拜見君上。”蘇子侯立即改盤腿為下跪,在案旁深深地磕了個頭,心想完蛋,陸衡肯定是對那些個孌童很沒興趣,找自己麻煩來了——這爆發雖然遲,但殺傷力必定極強。
“你可知道寡人為何要來?”
陸衡的聲音從頭頂飄落,帶著絲絲寒氣,凍得蘇子侯無法動彈:“微臣猜測……是君上不大滿意那些孌童?”
“原來你也知道。”
“卑臣罪該萬死!明日一定重新精挑細選,誓死找到令君上滿意的——”
“不必複言。”陸衡擺擺手,在蘇子侯身邊坐下,“你知道寡人為何不滿意麼?”
“罪臣不知。”蘇子侯的頭還深深埋著,身子已然縮成了一小團。
“抬頭。”
蘇子侯顫顫巍巍地抬頭。陸衡自顧自地倒了杯茶,飲了一口,然後拿著鏡子放在蘇子侯麵前:“瞧瞧,找出一張比這個好看的臉,有這麼困難麼?子侯,你不會是故意的罷。”
蘇子侯愕然道:“君上,臣這張老臉幾時好看過……那些孌童個個都比臣好看啊。”
“是麼,寡人可不這麼覺得。”
“那臣明日再……”
“寡人說了,毋複言。”陸衡以兩指夾住蘇子侯一縷長發,順著發絲輕輕滑下來,一直滑到發梢,“子侯,反正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最了解,也是最會侍奉寡人的人。我想在這件事上,你也能把寡人侍奉得好好的,對麼?”
蘇子侯的眼中漸漸透出惶恐之色:“君、君上……您所言,是、是以……”
陸衡又飲了一口茶。
然後他轉過頭,凝望了蘇子侯片刻,抬起蘇子侯的下巴,在那兩片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感覺到蘇子侯的身體微微震顫了一下,陸衡沒有再繼續,隻是站起身道:“寡人自然不會勉強你,但你應該也知道寡人耐心不好。考慮清楚,若是不願意,明日便在早朝上提案調到瀛邑去,也算遂了你的心願。”
蘇子侯跪著縮成一團,就連美麗的長發也服服帖帖地鋪在席上。看著他抬頭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是害怕又不敢逃跑,陸衡在門口歎了一口氣,便推門走出去了。
次日的早朝照舊進行,但是對陸衡和蘇子侯兩人來說,就是一盞茶的時間似乎都像一個月那樣漫長。
平時積極進諫的蘇子侯這一日完全成了個啞巴,其他大臣積極議論的時候他也一直沉默不語。看著他悶悶不樂的模樣,陸衡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預感。終於到早朝將要結束時,蘇子侯陡然站出來道:“臣有一事稟報。”
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言語,陸衡卻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