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老夫人對我嚴格,也不是什麼壞事。”莫遲心中動容,開口安慰瑤華道。
“瑤瑤是擔心小姐受欺負。”瑤華撇嘴,“要是小姐太軟弱,就連那些下人們都要欺負到小姐頭上來呢!”
“哎,也是呢,連我這個小姐都被人看不起,被欺負了,你這做丫鬟的也會被連累吧?”
莫遲漫不經心的隨口說了一句,嚇得瑤華又跪了下來:“瑤瑤沒有這個意思……就是他們敢欺負小姐,瑤瑤也會保護小姐的!”
“看你這丫頭!”莫遲本來是戲弄兼試探,但看瑤華認真不安的樣子,倒有些內疚了,“我剛剛是和你開玩笑的,我絕對不會被人欺負的,你放心吧。”
“小姐……”瑤華小心翼翼的看著莫遲確實是唇角帶笑,這才放心的站了起來。“瑤瑤是要跟著小姐一輩子的,所以絕對不會有別的心思的!”
莫遲畢竟是個現代人,對這種“終身製員工”的觀念還不能適應,隻好笑著接受了小丫頭的表忠心。她想了想,又囑咐道:“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不過你平日說話倒要小心些,免得老夫人找你的不是。”
“是,小姐。”瑤華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似乎依舊對莫遲的耐性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莫遲無奈的在心裏歎了口氣。自己從小到大都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看了這麼多年,哪有那麼容易就會生氣。要真是孤兒都像簡愛那樣愛耍個性的自討苦吃,那才稀奇呢!
接下來的幾天,莫遲對蕭鄭氏依舊晨昏定省,一起用餐,除此之外的時間就悶在自己房間裏繡花。蕭鄭氏那日給莫遲布置的作業,是繡個桂花圖樣的荷包,這是莫遲第一次做這種東西,雖然有墨池的基礎在,也足足做了五天才完工。
這個荷包不大,上麵繡的圖樣是莫遲按照窗外的桂花樹畫的丹桂飄香,裏麵也裝了曬幹的桂花,預備第二天交給蕭鄭氏。
莫遲本以為自己隻要處處忍讓,蕭老夫人也不敢把自己怎樣,隻會自尋煩惱。誰知這次,偏偏就是這個荷包出了岔子。
“你做的好東西!”才一接過荷包,蕭鄭氏的臉就拉的老長。“這是個什麼!”
“回母親大人,是丹桂飄香的荷包。”莫遲摸不到頭腦,不卑不亢的答道。
蕭鄭氏把荷包狠狠甩在莫遲身上,裏麵放的幹桂花撒了她一身。“丹桂?你知不知道這是你爹過世周年祭祀時我要給他供上的東西?竟然繡紅色的丹桂?!你的書都讀到哪裏去了?”
被這樣突然劈頭蓋臉的一通數落,莫遲哪還不明白蕭鄭氏布置作業的事情就是挖個陷阱給自己鑽?她隻說教自己針線,給自己布置作業,卻沒提這個作業的用處是什麼,更沒說要忌諱什麼丹桂、紅色之類的事。偏偏她也不知道那位自己名義上的父親究竟是何時去世的,一時沒防備,結果著了道。
“早就說這孩子不是在自己跟前養大的就是不知道孝順……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花樣子……你要是不想繡就早點說,我親自動手,也不能叫老爺靈前難看……”蕭鄭氏絮絮叨叨半天,唱做俱佳,一會兒一副思念亡夫的模樣,一會兒又是個教訓女兒的嚴母。折騰了足足半個時辰,雖然旁觀這一幕的隻有緋紅和瑤華,但外麵的下人們也都知道是老夫人正在教訓小姐了——畢竟這不是什麼深宅大院,鬧了這麼久,全院的人都知道了。
莫遲也不還口,隻做恭順悔過狀聽著。這老夫人的火氣壓了不是一天半天了,她這樣撕破麵皮罵出來是早晚的事,以自己的身份立場,辯駁無益,反正左耳進右耳出也就罷了。
瑤華憂心不已,好幾次想替莫遲說話,都被莫遲用眼神阻止了下來。
“……今天,我就代你爹好好教訓教訓你!”那邊的蕭鄭氏自說自話半天,早就唇幹舌燥,端過手邊盞兒才喝了口水,正看見莫遲和瑤華之間互傳眼色,心頭火起,手裏的盞兒劈頭就朝莫遲砸了過去。
莫遲也沒想到蕭鄭氏會突然有這個舉動,她雖然因身份問題不想和對方發生衝突,但也不是那種隻會逆來順受的人,遇到這種情況,比起失禮,還是避免受傷才是正經。
“住手!”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霎,房間裏突然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莫遲一愣,才發現自己在這一瞬間,已被一個陌生的高大身影擋在了身後。剛剛出聲製止的,就是這個男人。
“老夫人這是在做什麼?”陌生男子瞪著蕭鄭氏,沉聲問,那個蕭鄭氏脫手而出的盞兒,被他好端端的接在手上,連殘水都沒有灑出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