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這是剛從外麵回來還是正打算出去?”
第一次夜不歸宿被逮個正著。蘇陌心虛地拽了拽沈清洲的衣袖,被他回以安撫的眼神。
“母親,這件事是我的錯。”
“清洲留下,陌兒你先回房間。”
……
“娘,陌兒已經走遠了。”
“你什麼時候動的心思?”
沈清洲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從何說起。”
也許是和蘇陌重逢的那一刻,或者是在過去五年裏的某一次回憶時,也可能是在他還什麼都不明白更早的時候。
“之前你對男女之事一副漠不關心的態度,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女子呢,白白害我擔心了這麼久。”
“您這是關心則亂!”
“少來這一套,知道蘇陌來了渝州,為了尋她樂署的課都不上了,情意如此昭然,虧得你能瞞到如今。”
“知子莫若母,兒子沒想瞞著母親。”
“你若真心喜歡蘇陌就好好待她,不要誤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多謝母親教誨,兒此生唯蘇陌不娶。”
“唉,罷了。”
……
沈清洲回到自己的臥房,盥洗之後,換了身衣裳,便前往蘇陌的住處。
“清洲哥哥,伯母沒把你怎麼樣吧?”
“我已成年,不至於一晚不回家就打我一頓吧?”
“那便好。”
“清洲哥哥,我打算過幾日回清陽。”蘇陌既然找到了心中的答案,便沒有理由再逃避了。離家這麼久,是時候該回去了。
“清洲哥哥,你說要是當年你沒有搬走,我們如今該過著怎樣的生活呢?”少年時的離別往往匆忙而又刻骨銘心,蘇陌曾把它深埋心底,不敢觸碰。
“想必我們已早早成了親,平日在家煮茶澆花,撫琴作畫,無聊了就出去吟風弄月,畫船聽雨……陌兒,往後我們還會有很多的五年。”沈清洲和蘇陌過去空白的五年,他以後會一筆一筆重新填補上色彩。
“還要和我一起放紙鳶,你可不許食言。”
“我允諾你的事,有哪樣沒做到?”
“當年說給我買糖葫蘆,還不是沒買。”
“五年前我應該好好和你道別的,以後不會讓你等這麼久了。”
“我記性可好了,你不能再騙我了。”
“知道了,小饞貓,難怪最近你天天讓我給你買冰糖葫蘆,跟五年都沒有吃過似的?”說完沈清洲微微一怔。
蘇陌沉默不語,或許小時候她是真的愛吃糖葫蘆,可如今已經不怎麼喜歡吃甜食了。於蘇陌而言,她喜歡的是沈清洲為了她買冰糖葫蘆。
五年前沈清洲離開時,推托去買糖葫蘆,讓蘇陌在家等他,可她從白天等到了天黑什麼都沒有見到,沒有糖葫蘆,也沒有沈清洲。蘇陌記得那天自己哭了好久,似乎要把這一生的眼淚都流幹了,從那之後她再也沒有吃過糖葫蘆。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陌兒,我何其有幸,得你垂憐。”沈清洲輕撫蘇陌的臉頰深情地說道,溫柔地將蘇陌攬進懷裏,她還沒走,他好像已經開始思念她了。
蘇陌離開那日,渝州城刮了很大風,正是放紙鳶的好天氣。
蘇陌站在風中被吹得衣袂飛揚,沈清洲將身上繡著祥雲的白色氅衣披在她的肩上,俯身吻上她的唇,蘇陌閉上雙睛,回抱住他……
馬車漸漸遠去,沈清洲看著手裏繡著芍藥花的真絲手帕,嘴角淺淺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