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你去給紫苑上藥吧。”柳靜頤和善的吩咐著,眼睛看著已經銀裝素裹的院子,心情大好。
待紫蘇和紫苑離開,她打開藥箱,拿出放在暗格中的機關盒。
這機關盒甚是小巧精致,初看是個普通盒子,裏麵可以放一些銀票,拿開隔層的木板,木板下麵露出另一塊木板,在兩塊木板的側壁有一個小機關,是三圈可轉動的圓環,第一圈刻著乾、坤、震、巽、坎、離、艮、兌;第二圈刻著天、地、雷、風、水、火、山、澤;第三圈刻著一、二、三、四、無、六、七、八。
根據先卦次序,用坎對水,序六的密碼,坎-水-六排成一排,輕輕按動旁邊按鈕,下層木板緩緩打開,這才漏出下麵的空間。這便是柳靜頤定製的機關盒,隻有對上密碼才能打開,嚐試三次密碼對不上,盒子自動引爆,盒中的東西也隨之被毀。下麵的空間裏放著柳靜頤的良籍戶貼,路引文書、杏林藥草的房契和地契,對牌、以及蘇明緒的賣身契。
輕輕撫摸著這東西,心中有了一絲歸屬感。
女子生存原本不易,能讓自己立足於世的,不是出身,不是所嫁之人,而是一份能夠不依賴任何人的謀生之能。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依賴別人給予,別人能給,便也能收回。隻有依靠自己堂堂正正所得,才能真正屬於自己。
柳靜頤把這些東西小心翼翼的收起,放回盒子裏,啟動機關盒上盒子。她環視了整個屋子,也找不出一個讓她放心放盒子的地方。還是放在藥箱中吧,她所有的家當,也隻有這個藥箱是不離身的,她把機關盒重新放回藥箱的暗格中。藥箱被放在床頭邊的櫃子上,這是柳靜頤行醫問藥的工具箱,向來不離手。
剛剛進入冬季的隴右,就迎來了第一場雪。大片的雪葉肆意的從天空中飄落,洋洋灑灑,飄落在地上,一層層的堆積起來,就像給大地蓋上一層厚厚的被子,院子裏的枯樹上也像蓋上一層細細的絨毛毯子。
四處一片潔白,隻有牆角的幾枝梅花,在寒雪中努力的綻放。“遙知不是雪,為有含香來。”柳靜頤心情大好,邁著歡快的步伐走到那幾隻梅花旁,輕輕的吟誦著。
未結案前,柳靜頤一心撲在案子上,搬到這後院中也未好好打理,此番從枳縣回來,柳靜頤壓在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想著好好打理一番這院落。這後院並不大,連著東北角的一處角樓。
紫蘇給
紫苑上完藥,從正房的耳房中出來。看柳靜頤心情大好的走在院子中,紫蘇笑吟吟的走上來,“姑娘,奴婢已經給紫苑姐姐上好藥了,想來紫苑姐姐想清楚了以後的路怎麼走。”
“紫蘇,其實我們都身不由己,隻是在盡可能有選擇機會時,選擇一個對自己最為適合的路罷了。”柳靜頤歎道。“我希望紫苑能明白,什麼才是對自己最為適合的。”
踏著積雪,柳靜頤走在院落的小路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聽在人耳中十分悅耳。柳靜頤不再沉浸在紫苑的事情中,帶著紫蘇歡快的走向東北角的角樓,打開角樓,一股濃重的藥材味道撲麵而來。
角樓一共有三層,第一層擺滿了幾排置物架,架子的格子裏陳列著同等大小的箱子,箱子裏放置的都是切好的藥材。她信手從藥材架子上拿下一本記錄冊,發現每一種藥材數量都有嚴格的記錄,每日所消耗量,用於何種病征,做為輔藥還是主藥……。柳靜頤暗自讚歎,不愧是壟斷隴右市場,還能聲名遠播的醫館,藥材管理之嚴格非普通醫館所能及。
她順著樓梯拾級而上,到達角樓二層。不同於二層的陳列架,二層空間的地上擺滿了十樹個箱子,柳靜頤一一打開箱子, 箱子裏是尚未經過處理的原始藥材。第一層儲備的都是常用藥,第二層儲備的是一些不常用的貴重藥材。
她又來到第三層
,第三層的空間比一二層要小的多,這裏隻放置了4個大箱子,前三個箱子裏放置的都是極為名貴的藥材,等閑之輩用不起。柳靜頤輕輕打開第四個箱子,打開的一瞬間,柳靜頤扶著箱蓋的手陡然放開,箱蓋又重重的的合上了。她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臉色變的煞白。
她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氣,再次用手顫顫巍巍的打開箱蓋。她沒看錯,那是一具屍體,確切的說,是一具幹屍,她學醫多年,自然知道這具屍體是經年陳屍。
“紫蘇,封鎖好角樓,隨我將此事回稟給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