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兩棟新式教學樓內部構造完全相反,如果站在高空向下俯瞰的話,兩棟教學樓是呈左右對稱的,比如衛生間。
在東麵的教學樓裏男衛生間靠近最西麵,每次去衛生間都要先經過女衛生間門口。而西教學樓則完全相反,女生去衛生間都要先經過男衛生間門口。這樣的構造讓新同學在每次上廁所時都要抬起頭辨認一下門框上方圖標模糊的標識:男女頭像上的差異僅在女生頭像後麵多出的一點點辮子,很多同學都會看錯而發生尷尬的事兒。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秦曉鬆掙紮著睜開眼睛看了一下表。
春末夏初的清晨依然被霧氣籠罩,不像南方,此時的空氣裏已經彌漫著一種叫做暑氣的氣息了。夏至不知被遺忘在了何年何月何處距今仿佛已經隔了好幾個輪回,可是所有的溫度都在那一場暴風雨後拔地而起,一點一點的拔節,抬升,最後終於在那個火燒雲占據整個天幕的黃昏下宣告夏天的溫度提前攻占了整座城市。
不過還好,不管再怎麼折騰,男生在球場上灑下的汗水再怎麼汪洋成海,女生的裙子再怎麼短,那都是南方的事,與幾千裏外的東北沒有任何關係,這裏依然穿著長長的牛仔褲與薄薄的帥氣的外套,陽光依然溫暖的像一幅永不褪色的水墨畫,風中永遠夾雜著無數的柳絮來回穿梭於人群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滋長著,慢慢的,慢慢的,一點一滴的拔節。
晴朗的上午,課上老師對著麥克聲音不高不低的講著所謂的重點,不過看起來似乎更像是催眠用的咒語,要不然為什麼講台下的學生大部分都像狂風後的蘆葦倒了一大片呢?
老師不管這個,依然吟唱他的咒語。
夏秧也不管這個,她起身示意老師自己要去廁所,老師點頭以示同意。
夏秧急切的衝向廁所。問題解決洗完手甩著濕漉漉的手臂時看見了同樣是衝進來的綠衣少年,四眼對望時章北意識到自己又走錯了廁所。
血液從腳底憋足了勁兒一下就衝到了臉上。章北尷尬的笑了笑就急忙轉身,走出女廁時臉都紅到了耳根,身後卻是夏秧傳來的豪放的笑聲。
廁所裏,章北無聊,掏出手機給秦曉鬆發短信。
教室裏,物理老師穿著白大褂與黑絲襪在黑板上寫著大片大片令人頭疼的公式,講台下的學生基本上都在抬頭低頭的瞬間飛速的抄著筆記,跟著老師唾沫橫飛的節奏快速聯想著震動圖像與波動圖像的區別。秦曉鬆沒有鏡片的鏡框下眼珠炯炯有神的轉動著,仿佛能見到那些波動震動圖像象海浪一樣在瞳仁裏洶湧澎湃的翻滾著。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秦曉鬆看到是章北的信息於是打開來看了。若是別人發來的信息,在上課期間他是絕對不會閱讀的。
在打開來的瞬間,秦曉鬆猜著肯定是章北上廁所忘帶紙了,讓自己送紙過去。
“都怪你早晨怕遲到不斷的催我,搞得我早餐吃的太快,牛奶沒熱就喝了下去,弄得我現在消化不良,剛才急急忙忙的衝出教室走錯了廁所,還被那個夏秧看見啦,你說我以後怎麼見人啦,今天中午你必須請我吃飯!短信末是一個窘迫的表情。
秦曉鬆背後的同學望著他不停的抖動肩膀,於是拍了拍他的後背。秦曉鬆轉過頭來是一張與物理課上嚴肅氣氛完全相反的笑臉。笑的很滑稽。
中午下課後,黑壓壓的人群如潮水一樣向瘦小的教學樓大門外湧,龐大的人群以蟻速前進,若是牆上拍下來的視頻,不快進的話還以為死機了呢!人群靜止畫麵定格。
下午沒課,章北告訴秦曉鬆自己先回去睡覺不吃飯了,讓秦曉鬆自己去吃飯。起初秦曉鬆不願意,要送章北去看醫生。生病了怎麼能扛著呢,可是生病了不扛著就不是章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