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鄭娘子也是個聰慧的女子,有時候,隻需要姿蘭在不經意之間,稍稍的說一些旁敲側擊東拉西扯的話,她就會猛然間有所領悟的。
久而久之,鄭娘子的繡品的品質就漸漸的越來越被那些鎮上的有錢人看好了。
繡品賣的價錢高了,鄭娘子就有多餘的錢存下來,姿蘭便鼓動顧婆子勸她去看病抓藥,調理身體。
但是,鄭娘子的病已經傷了她身子的根本,僅是表麵上的調理,卻沒有多大的起效,姿蘭看在眼裏,當然更是急在心裏的。
“二哥,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瞅著身邊沒有大人的空當,姿蘭悄悄的問過達誠好多次。
鄭娘子告訴他們,家裏麵還有一個兒子,那是他們的大哥,姿蘭便叫達誠為二哥,省得以後再改。
“這麼一點點的小孩子,怎麼什麼都要問?什麼都要管?”
達誠每次都沒好氣的回答姿蘭,還喜歡在她的小巧鼻子上輕輕地捏上一把:“娘的事情,你別多管,那個時候,我也才隻有三歲,哪裏記得住那麼多?隻是聽說過,我們的爹,他是個大將軍就對了。”
“大將軍,哇,這麼厲害呀!”
姿蘭聽了總是張大嘴,表現出足夠的驚訝,她其實是隻希望達誠可以多講一些給她聽的。
可是,達誠確實是不再記得別的了,每次都是隻說了那麼兩句之後便搖頭了,搞得姿蘭很是垂頭喪氣的不得要領。
“蘭兒,等一下你別忘了把娘燉好的魚湯給金氏嬸子送過去。”
鄭娘子手裏挎著一個棉布的小包袱,邊說著話邊從房裏走了出來,她這是要到清風鎮上去送繡品,這一趟出去,打一個來回的話,最早也要到晚飯之前才能夠回來。
姿蘭好幾次都想要跟著一塊兒去,鄭娘子卻一次都沒有答應。
每次出門去送繡品,鄭娘子都會把午飯給做好,在灶上熱著,達誠下了課回來便可以與姿蘭一同吃午飯了。
“嗯,我知道,娘,你要早些回來。”
姿蘭乖乖的點頭,並且好像是很不經意的把手中的繡花繃子放進了針線簍裏,站起身來,抬腳蹦跳著往房間裏跑:“娘,那年年有魚的魚字看著怎麼那麼像一條魚呢?娘,那魚的尾巴是不是真的會動的呀?我昨天跟二哥去小河邊,看見河裏的魚總是不停的在那裏遊,那魚的尾巴夾著水麵甩動著,還有一點點的亮光呢,真的是很好看的,明天我還想跟著二哥一起去看,可以嗎?”
“那自然是可以的,隻是你別纏著誠兒,他是去給你金氏嬸子抓魚的。”
鄭娘子說著便往院子外麵走,經過放針線簍的矮桌的時候,轉過臉去瞟了眼那個描了花樣的繡花繃子,心裏似想到了什麼一般,有了一時之間豁然開朗的感覺。
鄭娘子時常會有那麼一種感覺,她的這個小女兒,好像什麼都明白,可是,等到她再回頭去探究的時候,看到的卻又是一個天真可愛,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子。
姿蘭,總是讓鄭娘子感到,時有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