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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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聽宮內的貴客離去後,皇太後立在正廳的正中央,她腰身筆直,雙目平視,透過紗絲花鳥屏望向殿外,眸光深遠,即使今日她身穿著最素淨的灰白禪紗布袍,也掩不住她的通身貴氣。

待嘉言和莫忘走遠,汪柱良從屏風後步出,略微垂頭弓身,來到皇太後的身前。

皇太後用眼角餘光斜了一眼四周:“都下去。”

殿內伺候的宮人異口同聲道:“是。”

鳳聽宮內隻剩下皇太後和汪柱良二人,皇太後的心腹們始終守在鳳聽宮外,誰也不得輕易靠近。

汪柱良麵無表情,如水平浪靜的湖泊,不急不徐道:“太後娘娘,請上坐。”

“不坐了。”皇太後道,“柱良,方才嘉言的提議,你如何看待,覺得可行?”

汪柱良掀了掀眼簾,聲線平穩,不起一絲波瀾:“互通貿市,對兩國來說,存百利,僅一害。其利,方才嘉言已同太後言明,其害,便是我大荊會損失一名如攝政王這樣的猛將,今後一段時間內,必然軍事孱弱,不同以往。再者通貿市,相當於兩國互開大門,百姓流通,安插眼線,此番種種,將變得不可控。而眼下,便看太後如何抉擇,是否要留攝政王。”

旭日從窗外斜斜射進來,橘黃的光線滲過貼了錦紗的條形鎖窗,形成一道道光束,照在皇太後的裙身,腳下。

皇太後雙手交疊,手指撚住衣袖外緣一寸,腳踩金光

,作沉思狀,朝前走了兩三步。

停住腳步後,她道:“魏舜如今是隻咬斷了栓繩的惡犬,哀家,非除去他不可。”

汪柱良輕輕覷了太後的背影一眼:“娘娘英明。”

廳內短暫安靜了片刻,皇太後又道:“這個嘉言,哀家瞧著是個才智過人的可塑之才,有膽識,有氣魄,如此氣度不凡的人才,可惜生在了離國,今後若是長壽無虞,怕是要成為我大荊的一大勁敵。”

汪柱良道:“娘娘,依奴看,嘉言不足為懼,真正令人為之側目的,是方才跟在他身後的那個男子。”

皇太後轉身,語氣微訝:“是那個先前將寤寤從昭華殿救出來的護衛?”

“是。”汪柱良道,“娘娘,我們的聽奴傳過話來說,那嘉言今日在娘娘麵前說的這些話,多半是那男子對嘉言出謀劃策,言傳身教,方才有娘娘今日所聞。還有先前他們硬闖洛崇山岩牢,從攝政王手底下救人,也是以那男子為主力,若沒有那男子,他們一個也逃不掉,更遑論救出祝長風。”

“如此說來,此人才是真正有些本事的那個?”皇太後道,“聽你這麼說,他倒像是嘉言的智囊。”

“娘娘英明。”

皇太後思忖半晌,道:“這樣的人,不便讓他回離國了,若他能留在大荊,為荊國效力,哀家倒也能給他個體麵的差事。”

汪柱良提醒道:“娘娘,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你說的也對,

此事便交給你去辦。”皇太後頓了頓道,“還有那個老東西祝長風,他從前是魏舜的死敵,這些年又被魏舜囚在洛崇山多年,一朝重見天日,必然要傾瀉這十幾年來積壓在心中的怒氣,機不可失,我們也要趁此好好利用一番。”

“奴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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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後寢殿,涵香殿內。

嘉言大步邁入涵香殿內,身上的緋色官袍剪裁有度,未染一絲褶皺,套在他挺拔的身軀上,越發襯得他身姿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