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比嘉言略高幾分,他如刀削的臉龐上,鼻若懸梁,朱唇緊抿,清俊深邃的眉目中,若凝寒冰。
隻不過這層凜冽寒冰在撞上少女柔軟的目光時,融化淡去不少。
嘉嫵一見到他們,眸底螢火生輝,唇邊笑意愈發溫婉。
“離國正使嘉言,參見陛下。”
嘉言一來,首先朝蕭策行上一禮,行為舉止不卑不亢。
蕭策眉心微蹙:“嘉節度使,平身吧,不必多禮。”
“多謝陛下。”
“嘉節度使前來,是有何要事嗎?”
嘉言道:“回陛下,嘉某方才在鳳聽宮聽聞宮人們說家妹已然蘇醒,此番嘉某前來,自是來看望家妹。”
蕭策訕訕笑道:“那倒是...應該的。”
嘉言偏頭看向榻上的嘉嫵,關切問道:“嫵嫵,身子可好些了?”
莫忘目光如炬,視線也彙聚在嘉嫵的芙蓉麵上,在觸及她左臉上的青紫痕跡時,眼底再次冷了幾分。
殿內眾人的目光,瞬時
全落在嘉嫵身上。
嘉嫵抿唇一笑:“哥哥,我現下快要大好。”
嘉言張口,正想說些什麼,此時,一個小內官從殿外疾步而來,雙手提著一個深殷色的檀木剔盒,正是被蕭策派出去拿吃食的順寧。
“吃食來了!”蕭策見到順寧,連忙高喊一聲,打斷嘉言接下來要說的話。
“睡了這麼多日,餓了吧,朕命禦膳房做了些吃食,你用一些。”蕭策對嘉嫵道。
嘉嫵看一眼蕭策,又看向嘉言,道:“哥哥方才有何話要同我說?”
嘉言笑了笑:“陛下說的對,嫵嫵睡了這幾日,想必也餓了,既然陛下已備好吃食,嫵嫵便用些吧,也不算辜負陛下的好意。”
“嗯,好。”嘉嫵點了點頭,眸光清澈而明亮,莞爾道,“這麼說來,我確實有些餓了。”
畢竟嘉嫵躺了三日,其間皆是由祝心或是其他下人喂的些許流食撐著。
順寧將裝著吃食的剔盒提到殿內的圓桌上,打開剔盒的蓋子,將其中的吃食端出來,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桌上。
蕭策聽嘉嫵要用膳,連忙起身行至圓桌旁,想要親自端起一碗銀耳紅豆粥。
嘉言見之,快步趕過來,伸手攔住蕭策。
“陛下,還是嘉某來吧,家妹用膳,怎好意思勞煩陛下。”
蕭策自然不會聽他的,欲推開嘉言去端那碗粥。
嘉言再次勸道:“陛下,陛下萬金之軀,家妹不過是一小小女子,受不起陛下如此厚待。”
“嘉
節度使,你一口一個家妹,可她是朕的親妹,朕命你讓開!”蕭策眼中含著少許不滿。
嘉言無懼無畏並不退讓:“陛下此言差矣,家妹自小於我離國侯府長大,怎會是陛下之親妹,陛下莫不是還沒睡醒,糊塗了。”
“你胡說八道,禦醫滴血驗時,你也在場,這才幾日,你就忘了?”
趁他二人爭吵,莫忘暢通無阻地行至圓桌旁,輕而易舉地端起那碗粥,一絲不屑從他晦暗的眸中劃過,他轉身朝嘉嫵的榻前走去,對一旁的蕭策和嘉言二人視而不見。
嘉嫵坐在軟榻上,如一個白淨瓷娃娃一般,安安靜靜地看著嘉言和蕭策,將兩人爭吵的言語聽了個一字不差。
但她依然麵色從容,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爭辯,眸中平靜如水,早已沒了之前的訝然。
想想之前在福寧宮,蕭策追問她荼蘼寶石玉佩時,所表現出來的神色,再到這幾日荊國皇宮內發生的種種,她也不是個什麼都不懂,情智欠缺的雉兒,隻需細細深想便能想明白其中的關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