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是她的家。”
嬴政看著他,不語。待他彈完兩首曲子,一把用力拽過他,像是無處傾泄的煩躁此時壓抑在心裏,“別彈了,你不累嗎”。
嬴政的突然舉動是高漸離意料之外的,這讓他險些跌倒。
高漸離連忙拱手行禮,“臣不累。”
嬴政沒有回應他,屋內一下子安靜起來,燒紅的燭火映得高漸離臉通紅,嬴政突然覺得麵前這個人好像是真的弱不禁風,如同岸邊垂柳,風一吹就倒了。
許久,嬴政突然開口,“高漸離,你恨朕嗎?”
“恨。”
“那你想殺朕嗎?”
高漸離不語。
……
長侍走過來敲門正要提醒嬴政該上早朝了,不想剛走到門口,門卻自己開了,站門口的正是嬴政。
嬴政睡意慵懶,眼睛微微睜開,身著素色單衣,站在門口用身體去擋住不讓外人看到裏麵,好像裏麵有什麼奇世珍寶一樣。長侍想張嘴問他昨夜披在身上的長袍怎麼不見了。但話還未出口,嬴政就先發話,“昨夜高琴師在朕這歇下了,遣個穩當的馬夫,待會送他回去。”
“是。”
嬴政合上門,大步朝大殿走去。
朝堂上,眾人言語紛紛,都在想著從來不會來遲的君王,今日怎麼會遲,扶蘇有些不安,上一次這種情況還是有刺客的時候。
這時,嬴政身裹素衣大步走來。
眾人見狀連忙跪拜。
“卿平身。”
眾人抬頭看見嬴政的單衣,都充滿了驚訝。
大家都認為這實屬不該,不禁竊竊私語起來。
嬴政聽著眾人的竊竊私語,皺了下眉頭。
李斯大步向前一步,“皇上,此乃朝政,您穿著素衣,怕是有些不得體。”
“得體不得體,都是他人的看法,朕何須在意,眾卿也是,做事做人隻需按自己的想法,做為國為民的事情,不須在意他人之法,人活在世,非議是難免的。
“是。”
眾人低頭遵旨。
“聽說邊塞那邊最近不太平。外族頻頻騷擾,百姓民不聊生?”嬴政拿起一本奏折打開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說道。
一位身著鎧甲的將軍走上前回話,“是。”
”這些外族本是舊齊長城之外的,最近不知為何突然進入了境內。”
“派個使者過去談談。”
“是。”
“這怕不妥吧,皇上,如果隻是差遣一個使者過去談和,這未免讓人輕看了我大秦啊。”一個鬢角斑白的官員說道。
“是啊是啊。”眾人附和道。
嬴政有些不耐煩,正要開口說話,卻被扶蘇搶先一步。
“郎中令此言差矣,如今我大秦才剛剛停戰,百姓也剛有些喘息時候,若不休養生息,多些時日恢複元氣,怕我大秦也就是個外強中幹的了。”
“讓外人輕看我大秦固然重要,但比起百姓的安定,我想這點名聲也就無所謂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君如舟,民如水,須二者兼得才可,所以我認為目前還是談和為好。”
扶蘇的一襲話,頓時讓朝堂一片安靜。
嬴政掃過眾人,餘光落在了扶蘇身上,眼裏盡是欣慰,他的蘇兒長大了。
嬴政嘴角上揚,出來打圓場,“好了,先去談和吧,談不好再想別的法子,總之不能讓我邊塞百姓民不聊生。”
“是。”
高漸離被侍衛叫醒,發現自己在府邸中,侍衛告訴他,是皇上派馬車把他送回來的,他睡得太沉了就沒了什麼知覺。
高漸離穿身上脫下披著的衣服,又感覺不對,仔細的嗅了嗅上麵的味道,是一股淡淡的茉香。有些驚喜,忙問道,他來過了?
侍衛回答,沒有。
“這衣服是從您被送回來時就一直披著,屬下看這衣服,倒像是皇上的衣服。”
高漸離細細的摸了摸懷裏的衣服,像是在打量一件奇世珍寶,眼瞼又有些低落的說,“一會你送回宮裏去吧。”
“是。”
下了朝,扶蘇有些高興,這是父親第一次對他的想法表示讚同,對他認可。
就當他正準備回公子府的時候,皇帝身邊的人卻把他叫住了。
“大公子,皇上請您過去一趟。”
扶蘇微微皺眉,卻也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