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兒出去打探消息有段時間了,沈薌等得焦急,還不停的問一壟,要是老爺出了事怎麼辦?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壟十分的冷靜和安分,像個坐僧人,大部分時間都在假寐。
夏子末實在坐不住,“你們以為在宮裏頭就是萬全之策嗎?雖然碎石軒是偏僻,但是宮裏到處都有耳目,不用幾天就會泄露風聲,到時你們就等著被甕中捉鱉吧。”
“那我便殺幾個狗官,把狗皇帝的妃子再殺幾個,夠本是沒問題的”,一壟冷笑道:“你放心,你會是第一個墊背的。”
夏子末心裏一陣哆嗦,知道這家夥的話並非虛言,但是嘴硬道:“你可知道這些話殺你十次頭都夠了,討厭朝廷,可是又要為朝廷做事,你賤不賤。”他的話帶著一直以來積累的對一壟的怒氣。
一壟怒道:“我何時為朝廷做事了?”
“你去齊家軍三年,回來依然以羅丞相為主子,而你主子又服侍我父皇,還說你不為朝廷做事?”夏子末勝利的譏諷道。
一壟怒道:“我去齊家軍是為了保護羅川平,我為羅丞相做事,是報答他的恩情,與朝廷何幹?”
夏子末繼續抬杠道:“好吧,反正你說得都是對的,劍在你手,你厲害,不過這麼明顯的自欺欺人誰都看得出來。”
一壟怒不可遏的一掌劈裂了身下的椅子,站起來,無處發泄的樣子。
他分明是被夏子末說到了痛處。他的處境,何嚐不自知。
沈薌不知道在一壟身上發生過什麼,但卻又能理解他的心情,她當下回懟夏子末道:“身在丞相府是我們的榮幸,同在朝廷,我們老爺卻與太子他們不一樣,你有什麼資格這樣指責我們。”
不一會,慶兒跑回來了,沈薌趕緊上前問她什麼情況。
慶兒先喝了點水, 喘著氣道:“我找到了禦書房的小李子,他跟長德殿的侍衛張大民說得上話——”
“能不能直接說重點?”一壟嗬斥道。
“叫什麼叫,別忘了我這是在幫你們。”慶兒不服氣道,“長得像個熊耙子似的,這是在宮中,你殺了我能出得去嗎?”
沈薌隻得向慶兒賠禮道歉,還鄭重的感謝了她。
慶兒這才鄭重的說道:“你們的事搞大了,太子向皇上啟奏要全城搜捕你們倆,皇上下了聖諭了 ,要三日之內抓到凶手,還說要抓活的。”
“那皇上有沒有怪罪於羅丞相?”沈薌黯然道。
“小李子沒有跟我說到這個,不過,早朝上太子和羅丞相為了李德全尚書大吵了一翻,感覺李德全是凶多吉少了,說是他的三姨太都已經招了,家裏頭銀票也被搜了出來,人證物證俱在了。”
“李尚書明擺著是被構陷的,那些都是設的套,這些大人們都這麼好騙的嗎?”沈薌氣憤道,“皇上又怎麼說?”
慶兒搖搖頭,“皇上沒說什麼呀,好像就是任憑太子和左丞相吵架。”
沈薌拉著慶兒的手,喊她妹妹,請她晚點再幫忙去找下小李打探打探。
慶兒有些遲疑,“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又不是你們的下人,我隻服侍我娘娘一人,你們差遣我得向娘娘借人,空說白話可不好使。”
夏子末的鄙夷之聲瞬間而起,他知道這小妮子又在勒索沈薌了。平日裏自己是被她勒索慣了,動不動就問自己要銀子,美其名曰是用度大,宮裏的例銀不夠開支,實際上都是被穗嬪攢棺材本去了。
沈薌倒見識得快,立即從兜裏掏出一錠銀子,遞到慶兒手上。慶兒喜笑顏開的說著就去向娘娘稟告。
其實這哪裏需要稟告了,這廂房和正房也就相隔十幾尺,他們這邊的談話穗嬪想必一字不落的都能聽到。
果然,一會兒,穗嬪跟隨慶兒出了正房,此時已經換了件紫色綢緞上衣,發上插了根梅花釵,端莊著身姿拿著腔說道:“看在羅丞相的麵上,幫你們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呢,這年頭到糧食有多金貴你們也清楚,白吃白喝可不行。”
沈薌爽快的雙拿出一錠銀子交給慶兒,又向穗嬪墩身行李。
“行吧,慶兒你記得寅時三刻去找下小李子。”穗嬪吩咐完之後又淡淡的說,“不過宮裏可不是久留之地,你們還是得找機會出去呀,我這裏雖然偏僻,可是馬上到月尾了,內務府的公公照例會有人來的,到時可別把我們連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