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過,你能不能先放開月瑛,你們這樣站著,你自己不也累嘛?”他故作輕鬆道。
雷默此時在窗戶邊上,劫持著月瑛,姿勢別扭,應該是累了,他環視四周,緩緩放開月瑛的脖子,“坐到那張長椅上去。”他命令著月瑛。
月瑛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緩緩走到位於夏子末對麵的長椅前坐下,而雷默幾乎是貼著她跟著坐了下來,同時他的匕首依然握在手上。
這種對峙中間隔著一張茶幾,五尺的距離。夏子末腦筋飛速的旋轉著,他在猜測雷默的目的,目標當然不會是月瑛,會不會是自己呢?貌似也不會,因為那樣的話他會第一時間想法劫持住自己,至少現在也應該嚐試讓自己去換下月瑛,而不是坐到自己的對麵。
“你有什麼要求現在可以說了。”夏子末說道。
“好吧,我的時間非常有限,就開門見山了,我需要銀子。”雷默說道。
夏子末驚訝,懸著的心也瞬間平複了大半,他一直不知道他的動機是什麼,最擔心的是他報複自己,或者為了太子做最後掙紮,比如在最後時刻幫太子拔掉自己這個眼中釘。
於是假裝驚訝道:“你應該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富人了,跟我張口要銀子,真的假的?”
雷默有點淒涼的一笑,“我沒有時間和你開玩笑,剛才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我連盤纏都沒有準備。”
“這個好說,但是我剛買了宅子,又囤了不少米,最近花銷也特別大,所以——”
“不要跟我說這套,我要得並不多。”雷默打斷他,“隻要兩千兩。”
夏子末啞然失笑,兩千兩是個熟悉的數字,自己曾經反複的琢磨如果離開夏國需要備多少銀子,算來算去,二千兩是一個可以讓正常人這輩子勉強過活的最小數目。想著想著突然竟有種人生絕路之處巧相逢的感慨。
雷默怒道:“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自古敗者為寇,沒什麼好嘲笑的,你給我痛快點,我沒有時間跟你磨蹭。”
“你錯了,我沒有嘲笑你,我隻是感慨不久之前,自己和你是一樣的處境。”他說著回身去房間,拿出來幾張銀票,往雷默麵前一扔。
雷默正要伸手去拿。
“等一下。”夏子末道:“給你的是二千五百兩,之所以要多給你,我是想讓你告訴我這個——”他拿出那個小冊子,“看這上麵記載的大米供貨商你畫了一個圈,什麼意思?”
“這個人是我的貴人,即使背叛太子我也不會背叛他,況且,我的後半生說不定還想靠他東山再起。”
“說不說都一樣。”夏子末從銀票中抽了五百兩出來,“其實我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不就是大涼州的姚家嘛,姚力呢?還是他那個叫姚勝同的管家?”
雷默搖搖頭:“你還是膚淺了。”他盯著麵前的銀票,忽然道:“其實另外倒有一個交易給到你,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膽。”
夏子末不說,隻是喝了口茶。
雷默見狀微微一笑,從內衣袋裏拿出一塊淡綠色的一寸見方的令牌放在桌上,光滑,褪色,顯然是隨身攜帶又經常使用。“我要再加兩千兩。”
“這東西是個什麼古董,我不懂,不會估價,也不收藏這玩意。”
雷默這時看了看張媽,猶豫著道:“是不是——”
張媽倒是個有眼力見的人,立即說道:“明白,我出去,這就出去。”她麻利的出了門,把門帶上。外麵馬路上不時的有士兵經過,都是急吼吼的,像是有什麼大事在發生似的。
不過,在京城裏,這種緊張氣氛也不算少見,真是天子腳下事情多,見多不怪了。
也不知道他們在裏麵要談多長時間,一想到府裏的雞蛋快沒了就想幹脆趁這會兒功夫去買回來算了,但又怕等下有事要叫自己,萬一不在那可是誤了大事了。
正在猶豫和無聊之間,隻見夏子末打開了門,急急的道:“你快去把北桑和阿刁叫來,要快。”她接令便走,小跑了起來,他這般火急火燎的,張媽還真是少見,隻是她這把年紀,還這個跑法,估計沒一會兒就要跑掉半條命不可。
夏子末此時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跑進書房,連寫帶畫的匆匆寫了個紙條,交到月瑛手上,“你去找沈薌,讓她快點帶個人過來,還有我等下要出去,如果沈薌先來了,無論如何要讓她等我。”
沈薌擔憂道:“你要去哪裏呀?會不會有危險阿?”
“放心吧,沒有危險,你快去吧。”